身黑衣黑甲,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說道:“文重,吩咐下去,放箭!”
那黑甲將軍駭道:“雲王殿下,那裡還有四位高人在那裡斬殺兇獸,這萬箭齊下,是不是要叫他們先行撒退?”
那青衣青年冷笑道:“江湖中人一向自以為孤傲,覺得會點武功就了不起,到處生事,令朝廷難以安寢,父皇也太仁慈了,要是孤王,就一律斬盡殺絕,一個不留,看他還能不動經常惹出亂子來,這四個宵小這輩,死了又算什麼,正好讓天下平安一些。只要今夜能夠拿到長樂劍,便是死上千人萬人,那也值得,放箭!”
緊跟在他身後的寧王李傳間那成王李隨兩人心中同時一驚,這悲禪大師是他親自請來幫忙奪取長樂未央劍的,此刻竟然要一起射殺,其冷酷無情,一至於斯。李隨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雲王不除,他一日不得安寧。
而李傳間望了半空中那三個佼然於眾人之上的青年男女一眼,張了張口,最後卻還是忍了下來。只是抬眼望到在半空之中苦苦支撐地那幾個少年,心中卻彷彿被堵上了什麼東西似的,苦澀非常。
那黑甲將軍文重瞪目結舌,他自然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要是能那麼輕易就將整個江湖中人一鍋端去,哪怕付出再大代價,只怕當今聖上都已經辦了,哪還能留到現在。這其中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不好就將釀成驚天鉅變。
而這空中的四個人,那一身驚神泣鬼,居然可以在這洪荒巨獸的打擊之下苦苦支撐,絕非尋常江湖中人,若有任何不側,他身後的勢力找上朝廷,那將是一場恐怖的災難。縱然他們不能跟一支軍隊相比,但憑著他們那身神鬼莫側的武功,殺入宮廷都不是什麼難事!這雲王也太少不更事了,可是他是下屬,卻又不能出言勸阻,只覺額頭之上,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
眼看已經進入射程之內,李軒閣不住催促,文重卻猶豫不決,李軒閣終於發怒道:“文重,你想抗命是不是?孤王的命令,你居然也敢不聽!”
文重嚇得“撲”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連連搖頭:“微臣不敢!”
忽然身後傳來李傳間溫和地聲音:“文將軍,不用為難了,就依雲王之令吧,即使有什麼不是,那也那你無干,就算你不下令,他也有法子下令放箭的,有你指揮,至少還能擊斃這上古兇獸,為我南唐子民除一禍害。”
聽到李傳間的聲音,文重恍然大悟,既然已經了能阻止,至少自己可以為他們製造一點機會,沒有人更比自己熟悉水戰,便是成為千古罪人,那又如何?
他忽然就想起自己那個女兒們閨閣之中,經常流傳的那本《惜花詞集》,他對那些傷春悲秋地東西從來都是不屑一顧,恩師曾說自己論武不失為一員猛將,論文則完全是榆木腦袋,雖然粗識文字,卻最為討厭文人士子之間沒事就強賦新詞強說愁的那些聚會。
對於自己女兒把它當作寶貝一般供著的那本《惜花詞集》更是不屑一顧,認為只是女兒家打發無聊的嘆息,哪裡知道外面生民的艱苦人世的辛難,只知道整日價的寫那些毫無安邦定國之用地東酉。
但那次升為這黑鷹軍黑鷹將軍之時,拜訪恩師,離開之時,恩師沉吟半晌,最後賜給自己的一首詩,據說既是出自《惜花詞集》之上:世事本無定,但願我心安,皎比明月,那悠悠眾口,難道黑白!他一直沒有明白,今日聽到李傳間那淡淡的兩句話,卻突然心地一片光明,深切的體會到了這幾句平平淡淡的話裡面,竟然有著怎樣地沉重。
世事本無定,但願我心安!是啊,但求心之所安,自無愧於天地之間。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個一直平淡如水一般地男子,人常說四皇子李傳言有大智,他之所以整日價的舞文弄墨,惹人恥笑,竟然只是因為將這一切都深深看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