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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得知自己竟連深愛過的女孩都忘了個乾淨,總該有些悵然失落的,可他沒有。在如今的誠王感覺,好像那個姑娘死了,自己身上愛著她的那分魂魄就追著她去了,所以說,那兩個相愛的&ldo;人&rdo;仍然在一塊兒,沒有分開,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傷感和惆悵。

一切好像又都恢復了平靜,後來的每天天黑時分,誠王都會在窗前點上一炷香,既為祭奠那個被他忘卻的姑娘,也為祭奠那個失去的自己。

這天也不例外。床前的香頭閃著紅熱的微光,誠王默然站立,一旁的碧瑩與珍秀有心提醒他夜風寒涼,不宜在視窗久站,卻都遲疑著不敢出聲。

華嬤嬤交給了有司衙門,判罰肯定輕不了,但已不歸誠王處置,前些天誠王突然下令,將府內剩餘那些曾經忠心追隨華嬤嬤的下人都抓了起來,也不打也不罰,連宦官帶婢女帶侍衛都鎖到一間大屋子裡,不給吃喝。

數日下來,裡頭的人全都活活渴死。臨死前的求饒嚎哭聲響徹整個誠王府,當時燕萃堂裡的大丫鬟們也都清楚聽得見那恐怖的聲音,誠王就在屋裡坐著,若無其事地看他的書,練他的字,宛若未聞。

另外還聽說,王爺專門派了人出去,將包括鎖兒在內的華嬤嬤全家人都收拾了,具體怎麼收拾的就不知道了,經手的人也不敢說。總之那一家人都已消失不見。

碧瑩她們感覺得出,王爺似乎是忘了對苓兒的愛,卻沒有忘記對失去她的恨,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和氣的王爺了,華嬤嬤給他上的這一課,讓他徹底變了個人。誠王府裡的氣氛,再也不同往日。

程青昊睜開雙眼時,首先看清的是被樹木枝葉分隔開的鉛灰色天空。

耳邊是風吹過林木的瑟瑟聲響,手指所觸儘是枯枝敗葉,身下軟綿綿的,就像躺在好幾層床褥之上,那是山谷林子底下積年累月的厚厚落葉。

記憶隨著頭腦清醒迅速返回腦中。程青昊深深嘆了口氣。

一向對自己的行事穩健有著自信,先前聽見師門中的叔叔伯伯們說他閱歷不足,勸他謹慎行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聽進去過,才導致這一次吃了大虧。

被人暗算擊落山崖後,他仗著過人的輕功,在山崖上突出的石頭與樹木之間幾次借力,才沒有在跌落谷底時受什麼重傷,只是因為最後被對手戳在身上一記玄陰指,導致筋脈受阻,在墜崖借力大耗內力之後,他這會兒就渾身僵硬,頭腦雖清醒著,身體卻一動都動不了,究竟何時才能動,他也說不清。

動彈不得倒也沒什麼,只是手臂上一處在尖石上劃破的傷口一直在持續淌血,已將身旁的枯葉浸透了一片,程青昊已感到身體因失血而虛弱,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等不到身體恢復行動,他便要因失血過多而死。

仇人依舊逍遙法外,師門中人都還不知他的下落,程青昊又是焦急又是沮喪,一次次嘗試調息筋脈好恢復行動,都未能成功。

正在這時,他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來了。

這樣昏黑幽暗的深谷之中倘若住著人,恐怕不是隱居的絕世高手,就是逃避仇家的兇惡之徒。不管是什麼人,程青昊動彈不得,只能聽天由命。

周遭光線昏暗,也不知是清晨還是薄暮,那人走到跟前,程青昊只能依著輪廓看出,那是個身形窈窕的女子。

她蹲身下來看了看他,伸出手來摸他的腕脈。大概也是因為看不清,她伸著手在他身側與手臂上摸索了幾下,才摸到他的手腕在哪裡,而後以三根溫熱的手指按上了他的腕脈。

程青昊生母早喪,除了師娘與師妹之外,幾乎從沒碰觸過其他什麼女人,被這個看不清臉的女子摸到身上,他就有種奇異的感覺,被她觸到的地方,即使是隔著衣衫,也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女子為他號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