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校在鎮子另一邊,離鎮中心還老遠呢,置辦年貨需要到另一頭,姜家剛好在兩個地方中間,先去買年貨,再去買早飯,多少有點麻煩。
「害,」姜讓把早飯往前面一拎,晃了晃,說「之前有一次吃飯,聊著天呢,咱媽說起你喜歡吃北街老巷口那家細粉,這不,爸就記住了。」
上了二樓,東西放到桌上,姜讓把蓋子開啟,聞著還是那個味道。
唐檸吃了一口,姜讓坐到那邊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摁著遙控器,還在說,「你好久回來一次,也待不了幾天,這時候不買,你過段時間回去了,他想關心你也關心不了。」
姜大海就是這麼個人。
溫文儒雅一輩子,雖然是教書的,但平常也不懂怎麼去表達自己對子女的關心,姜讓他都不太懂照顧,更別說唐檸了。
心口有點暖,唐檸說,「叔叔有心了。」
「幹嘛這麼客氣,姐,我可實話說,咱爸對你比對我好多了。」
姜讓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拿小時候來說,他聽過姜老太說,唐檸初中的時候一個星期姜大海是給三百塊錢生活費的,到他初中就不一樣了。
姜大海只給他二百塊錢。
姐弟倆相差七八歲,也就是七八年,想想這飛速發展的年代,紙幣貶值的速度也是相當快。
七八年前的三百塊錢跟七八年後的三百塊錢,這根本不具有可比性。
而且到他這還縮水了。
他小時候還酸過呢,但姜讓這孩子打小三觀就正,不管姜老太怎麼在他面前詆毀唐檸,姜讓都左耳進右耳出。
只是跟唐檸歲數差在那兒,倆人根本沒啥相處機會。
唐檸聽著他說,低頭慢慢吃粉。
「味道怎麼樣啊?」
那細粉吃在嘴裡,醬香味很濃,她細細嚼,嚥下去,笑,「好吃。」
味道也沒變。
跟以前一模一樣。
可細細去品,又不太一樣。
好像多了一種味道。
被在乎的味道。
吃了這個,過兩個鍾,午飯時間又到了,唐檸本來不想吃太多,但是姜大海跟葉美芝一個勁兒往她碗裡又是夾菜又是夾肉。
唐檸想制止,「夠了媽。」
葉美芝皺眉:「多吃點肉,瞧你瘦的。」
姜大海:「你媽說得對,工作是工作,身體是自己的,身體養好了才有精神工作。」
說完,唐檸面前的碗裡又多了只雞腿。
坐在對面的姜老太面色不太好看了,平常在家裡,大家總是第一個給她夾菜的,她想說話,又拉不下面子因為這種事跟小輩置氣。
最後只能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吃飯還得讓人伺候。」
飯桌上氛圍一涼。
姜大海皺了眉,姜讓不太高興,葉美芝也不說話了,都緊張的看唐檸。
姜老太這模樣不是一天兩天。
唐檸早就習慣了,當著姜老太的面,面不改色地夾起那雞腿,咬了一口,說,「這雞腿真香,姜叔手藝還是那麼好。」
她沒往心裡去,在座的眾人都鬆了口氣。
聊著天,該吃吃該喝喝,每當姜老太要說話的時候,姜讓就看她一眼,姜老太怕他生氣,只得往嘴裡舀飯,生生把那些挖苦往肚子裡咽。
年來的很快。
沒幾天,就到了除夕。
家裡的衛生都做好了,家家戶戶都貼上春聯,比起京市,小鎮上的煙火氣息要更濃。
街上時不時能看見追著跑著要放鞭炮的小朋友。
鎮上生活本來就悠閒,過年就更是了,互相竄門,帶著個板凳兒就往鄰居家門前一坐,人手一把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