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緒自己也彈,自己也揣測嵇康的意境,可是無論是他自己彈的,還是他聽別人彈奏的,都跟葡萄的不同。
他們彈奏的時候曲子雖雅,但並不曠達。
葡萄的琴聲十分隨意,讓人莫名覺得暢快淋漓。
李慶緒不由自主就陶醉其中,跟著音符的跳動,他的思緒也在那忽高忽低忽喜忽悲的情境中彌足深陷。
鐺!
直到一個音符收尾。
李慶緒思緒被旁人的讚美上拉回來,他細細的打量牆角的那個女子。
婉約溫柔的氣質少女,她是怎麼把廣陵曲彈得這麼好的?
這時蕭掩突然問道:“你怎麼想到彈廣陵散?”
李慶緒心中一動,是啊,大家都知道他喜歡嵇康,這少女不是故意接近他吧?
只見葡萄站起,盈盈一禮道:“因為婢子知道大郎君最喜歡嵇康,送人禮物當然要選人家最喜歡最尊敬的東西,廣陵曲再合適不過。”
李慶緒暗暗點頭,那倒是,難道送他一盆狗屎?那也不叫敬重。
蕭掩又問道:“你的曲子,是從何處學來的?”
葡萄道:“婢子師承家母,曲子也是家母教給婢子的,每日玩樂之作。”
蕭掩再沒說話。
李慶緒起了好奇心,飲了一杯葡萄酒道:“玩樂之作?嵇康乃天下第一雅士,第一隨性人,他的曲子,你說你是玩樂之作?”
所以對待前人,用玩樂心態,就很不敬嗎?
葡萄目光轉向李慶緒,頷首道:“正是,婢子想,嵇康做廣陵曲,也是玩樂之作。”
所以作者做一個曲子,難道不是彈著玩樂又是什麼?
即便是嵇康,他再飄渺神仙的一個人物,他也沒把曲子供起來啊。
那別人彈奏,揣摩心意和意境就是虔誠,難道每彈一次,還要三跪九叩。
但這樣的想法,好像跟他不同啊。
李慶緒一時間愣住。
忽聽身邊的人鼓掌稱讚:“說得好,葡萄說得好,我要賞你一杯酒,來與我碰杯。”
葡萄也不拘謹,落落大方走到李蘅遠面前,由著芝麻執壺,桃子分杯,二人碰了一下。
誰都能看出來,李蘅遠這意思是給自己的婢女撐腰呢。
李慶緒本來也沒有要為難葡萄的意思,於是看著她們飲酒,笑了笑,再沒說什麼。
葡萄喝完酒,就退下去。
接下來還有別人別的表演。
眾人飲酒作樂,屋子裡歌舞昇平。
董養浩心中有事,以喝酒的樣子,用袖口掩著臉,回過頭去,正好見到自己的小廝進來。
他蹙眉,眸光帶有疑問。
小廝微微頷首。
董養浩心中一定,攥緊了拳頭,然後又回過身去繼續跟眾人飲酒談笑。
對於董養浩和小廝的小動作,李蘅遠並沒有在意。
應該說旁的人她都沒在意。
喝了不少酒,腦袋暈乎乎的,她一邊看著表演,一邊時不時的看著蕭掩。
蕭掩和墨玉不知道說著什麼,沒看她。
但是不要緊,他那俊朗的面容就夠她瞧很久了,不用他看她,當然,他若是看她,她會更高興。
真好看。
呵呵呵。
李蘅遠心裡正在傻笑,忽然桌子底下袖子動了動。
李蘅遠回頭看向李慶緒:“大哥拉我幹什麼?”
她聲音不小,說話的眾人都停下來看向他們。
李慶緒:“……”
他咳嗽一聲,掩飾住尷尬,然後在李蘅遠耳邊道:“裡跟大哥出來,有個人要跟你辭行。”
誰跟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