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就是晚上動身。”
到晚,二人吃過了酒飯,俊達分付家丁,把六乘車子上下蓋好,叫聲:“兄弟,快些披掛端正,好上馬走路。”咬金道:“咦!這句話又來得奇哩,又不去打仗上陣,為何要披掛起來?”俊達說道:“兄弟,你又不在行了,黑夜行路,常防盜賊,自然要披掛了去。”咬金道:“也罷,就披掛了去。”二人披掛端正,上了馬,押著車子,從後門而去,竟往東北路而來。
彼時走了半個更次,來到一個去處,地名長葉林。遠遠的只見號燈有數百來盞,又有百十餘人,都執兵器,齊跪在地,大聲道:“大小嘍羅迎接大王爺。”程咬金大叫道:“不好了,響馬來了!”俊達連忙說道:“不瞞兄弟說,這班不是響馬,他們都是我手下的人。愚兄向來在這個所在行劫,近來許久不做,如今空閒不過,特領兄弟來做夥計,若能取得一宗大財物,我和你一世受用。”咬金聽說,把舌頭一伸,說:“不好了,上了你的當了。我方才原說道,做生意日裡出去,不該應夜裡出門,你有這許多嚕嚕囌囌,原來是做強盜。那強盜可是做得的麼?”俊達道:“兄弟,不妨,你是頭一遭,就做出事來,也是初犯,罪是免的。”咬金道:“啊唷,原來做強盜頭一次不妨礙?”俊達道:“不妨礙。”咬金道:“也罷,就做他娘一遭便了。”
尤俊達大喜,兩個帶了嘍羅,一齊上山。那山上原有廳堂舍宇,一應房屋俱備。二人入廳坐下,眾嘍羅參見已畢,分列兩邊。俊達叫一聲:“兄弟,你是討帳呢,還是觀風呢?”咬金想道:“討帳一定是殺人劫財,觀風一定是坐著觀看。”算計定了,便說道:“我去觀風罷。”俊達道:“既如此,還是多帶人去行劫?”咬金說:“我是觀風,為何叫我去行劫?”俊達笑道:“原來兄弟此道行中的啞謎多不曉得。大凡強盜見禮,叫剪拂;見了客商,叫觀風。來得少,叫小風;來得多,叫大風。若是殺不過,叫做風緊,好來接應。討帳是定守山寨,問劫得多少。這行中啞謎,兄弟不可不知。”咬金道:“原來如此,我就去觀風,只是人多易翻船,只著一人引路便了。”俊達大喜,便著一個人去引路下山。此一去管叫:
山東地面刀兵起,歷城小邑大遭殃。
當下咬金提斧上馬,帶了一個嘍羅下山,往東路口等了半夜,心中想道:“不要說大風,就是小風也沒有一個。”十分焦躁。看看天色微明,小嘍羅道:“這時沒有就再沒有的了。程大王,上山去罷。”咬金喝道:“放你孃的屁,凡事要個順溜,第一次難道空手回去不成?東邊沒有,待我到西邊去看。”小嘍羅不敢言語,只得引到西路。方到得西邊,只見遠遠的旗幡招颺,劍戟光明,旗上大書”靠山王餉槓“。一枝人馬,滔滔而來。
原來這鎮守登州靖海大元帥靠山王,乃當今煬帝嫡親王叔,文帝同胞兄弟,名喚楊林,字虎臣,大隋朝他算第八條好漢。近因未逢敵手,自道天下無敵。他這一日升帳,文武參見已畢,分立兩旁。楊林口出大言說:“孤家這兩條囚龍棒,打成隋朝世界,並無一將能與孤家戰三個回合。今眾將俱在此,乃孤心腹,如有人出馬,在孤馬前戰上三合,就算為好漢。”諸將聽言,並無人接應。忽總管隊裡閃出一員老將,姓曹名延平,年七十餘歲,慣使雙槍,官拜登州總兵。白麵銀鬚,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立於帳下。楊林一看大喜,說道:“賢總兵,你敢與孤家戰三合麼?”曹延平說:“大王在上,小將不敢與大王戰,意欲學習大王武藝,求大王教導小將。”楊林聽了,便說:“既如此,你去披掛停當,孤家來也。”楊林出帳上馬,手執囚龍棒,說:“你來,你來。”曹延平便也披甲上馬,手使雙槍,在馬上欠身道:“大王,恕小將放肆之罪了。”楊林道:“孤家有言在前,不來罪你。”拍馬上前,照延平就是一棒。曹延平把槍一架,棒槍並舉,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