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墼說到此處,不由仰天長笑,聲淚俱下。
片刻間,他長吁了一口氣,毅然道:“於是,我們看透了所謂神玄二宗的真實面目——原來在利益權衡之下,你等與那幫妖魔宵小同出一路,並沒有什麼大同小異!自此以後,我族便立誓不再尋求任何庇護,一切都要靠自己,哪怕本族只剩最後一名子孫,也絕不向任何人卑躬屈膝!”
玄冥帝君默然無言,她也曾親歷那場震古爍今的神魔大戰,怎會不知其中緣由所在,望著眼前這位悲憤莫名的受難者,心中浮出一絲歉疚,淡淡道:“事隔千年,現在再談論當時的是是非非,未免言之過遲,對也好錯也罷,都已時過境遷了!”
此時,原本受輪轉山結界所困的土行孫被土墼方才刺耳的笑聲震醒,睜開雙眼甫一見到玄冥帝君,嚇得翻身跪倒在地,抖顫著身軀道:“小人拜見玄冥帝君!”
土墼緩緩驅動輪車從崖角向土行孫行近,大聲喝止道:“起來,身為有炎氏的子孫,便不該自視卑下,不管面對任何環境,都應該挺胸抬頭站起身來!”
土行孫怔了怔,畢竟這數百年來一直苟活於三界邊緣,雖然經常做些偷雞摸狗之事,但也從未想過對這位三界之神有所違逆,此時聞言難免一時間無法適應過來。
土墼心中暗恨此子太不爭氣,當下右掌按提生風,元能勁氣暗湧向前,硬生生將土行孫跪落的軀體憑空拔起,土行孫身不由己站起身來,充滿畏懼的眼神驚恐地望著數尺距離外的玄冥帝君。
玄冥帝君似乎絲毫不以為忤,看似漫不經心地來回踱了幾步,若有所思地四下觀望崖頂,道:“既然你們寄居輪迴集已有數百年光景,應該知道這輪轉山乃是我冥界禁地,為何今夜還膽敢闖入此地?”
土墼雖然不清楚玄冥帝君為何會發現他們的行蹤,但細細想來,估摸多少都跟方才開啟秘境時所耀出的異芒有關係,他也知道很難騙過修為通神的對方,索性開誠佈公地反問道:“既然是私闖禁地,自然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帝君為何明知故問呢?”
土行孫聽爺爺公然頂撞玄冥帝君,心中直呼完了,當他想到有可能遭受到的刑罰下場時,不由一身戰慄不止,幸好體內尚有土墼方才釋放的一份元能護持,否則怕已當場癱坐在地了。
“說得好!”玄冥帝君眼中厲芒一閃即逝,道,“本帝正想聽聽,你們究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土墼放聲大笑道:“既然明明說了是見不得人,自然便是不能說與旁人知道的,帝君又明知故問了!”
玄冥帝君不怒反笑,負手悠然行出數步,道:“看來,你們擺明是與三界為敵,難道不怕就此連累有炎氏一族?難道就不怕負了你們老祖宗神農烈山一心護族的希望?”
土墼聞言眉頭一皺,這正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事,就在心念甫動之際,他的魔靈異心再度觸動,明顯感應到體外結界力量地逐漸加強,情知對方已經決定採用強制手段,心絃不免一緊,但仍然鎮定對答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如果神玄二宗與那魔妖鼠輩一般不擇手段,凡事都講究禍殃株連,天地三界遲早必亂,相信到時候我有炎氏一族一樣難得幸免,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我又何必指望什麼、害怕什麼呢!”
“好!不論今日結果如何,就憑這句話,本帝便不會為難你有炎氏其他族民!”
語罷,玄冥帝君目光如電,揚臂輕託,抬肘劃出一線朦朧柔和的光能,掌中五指虛空一攝,均勻佈設在崖頂上的元能結界如同百川匯流般隨之緩緩收攏。
土墼只覺周身一緊,知道對方已經發動結界之力,急忙運轉體內魔能相抗,儘管他清楚自身元能與冥帝相比,實不啻於自取其辱,但他既然身為有炎氏族長老,束手就擒這等有辱本族顏面的事情自是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