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凌春泥心裡哼了一聲,心想:這些臭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子,昨天聽自己說了候家或許有一條密道可通大墓,今天便過來打候家的主意了。
不過想歸想,凌春泥卻也沒有任何揭破的意思,反倒是候家此刻在她眼中更是令人厭煩,加上候遠望的死也是一個大麻煩,她巴不得現在離那戶世家越遠越好才是。
至於沈石……她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地轉過身子,人生一世不知要遇到多少人,管他的死活呢,跟自己又沒關係。
不過好像自己昨天向他求饒時,擺明了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結果這傢伙似乎沒有動心的樣子,這倒是少見啊……心裡掠過這般的念頭,凌春泥繼續沉默而微微低首地向前走著,走過了十數丈後,便拐進了路旁一條小巷中。
這條小巷狹窄髒亂,兩邊高牆林立,以致於照到巷子裡的光線也是不足,哪怕是在眼下的白天,這個小巷裡看去也是十分昏暗。而本就狹窄的路上,不時還能看見汙水髒物,空氣裡也瀰漫著一股奇怪的臭氣,讓人厭惡。
這個髒亂的巷子與外頭那光明而熱鬧的街道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看得出來,平日根本就不會有什麼來到此處,左右都是無人。但是就是在這昏暗髒亂的小巷裡,凌春泥看去居然走的十分熟稔,似乎這條如此髒汙黑暗的巷子她已經走過了無數次一般。
黑暗在她的身後聚攏過來,悄悄掩蓋了她窈窕的身影,不知不覺遠處那條喧鬧大街上的吵雜喧囂聲也漸漸遠去,凌春泥走到了小巷深處,那裡看去似乎越發的黑暗與髒亂,但是卻有一處房門,居然是有一戶人家,就住在這樣一個地方。
凌春泥沒有半點的猶豫,走到那戶已經殘破的木門前,伸出白皙的手掌扶在門扉之上,雪白的肌膚與黑褐的木門形成了一個黑與白的鮮明對比,然後隨著一聲吱呀聲,木門開啟了。
“乾孃,我回來了啊。”
凌春泥對著裡面叫了一聲,聲音柔和,如果沈石此刻站在這裡,或許會感覺得到這個女子此刻的話語聲中,多了幾分溫暖,少了幾分那刺激誘惑的柔媚。
“哎。”黑暗的屋子裡,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伴隨而來的是幾聲刺耳的咳嗽聲。
凌春泥臉色一變,快步走進屋子,迎接她的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她立刻皺了皺眉,隨即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旁,也不知從哪兒取出了火石與蠟燭,啪嗒一聲打著火,點亮了這一出屋子。
昏黃的燭火慢慢亮了起來,照亮了周圍,這是一間十分狹小的屋子,前後不過七八尺方圓,靠裡頭的牆邊擺了一張床鋪,便似乎佔去了一半地方,除此之外,屋子裡其他地方凌亂地塞滿了不少破爛東西,看去很是窘迫的模樣。
而在床鋪上此刻躺著一個年老女人,頭髮發白而稀疏,面上皺紋橫生,遍佈整張臉龐,從麵皮到乾瘦露在被褥之外的手臂,全部的面板都乾枯如枯枝敗葉,似乎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水分一般,蒼老的不成人形,在這片幽暗的光線裡,猶如將死之人一般,甚至帶著幾分鬼氣森森。
凌春泥看去卻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畏懼害怕的意思,將手中的拉住往那張桌子上一放,坐到床鋪邊上,輕輕拍打那兀自在咳嗽的老女人的後背,柔聲道:“乾孃,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麼,這一點蠟燭不值什麼,沒什麼好省的。”
那老女人乾裂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去卻是讓人看了頗有幾分心驚肉跳,道:“點了也沒什麼意思啊,這裡的東西就那樣,難道我還能看出什麼花來?”
凌春泥強笑了一下,嘴唇微微抿起,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
蒼老女人看著凌春泥那張如春花般嬌豔柔媚的臉龐,默然片刻,慢慢伸出了手,拉住了凌春泥的一隻手掌。凌春泥扶住她坐了起來,倚靠在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