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晨起與早朝,下了朝便回翊坤宮睡回籠覺,醒來再陪周皇后說話,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所有人也都習慣了。
禎和帝對她很滿意,因為她不光做得來範成的差事,還比他做得更好,而且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根本不擔心她有什麼不軌之心。範成在時,借身份之便,宮裡宮外橫行霸道,摟了不少好處入囊,而淺靈不缺錢財,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族親要扶持,根本不用謀私。
若說她真有什麼意圖,禎和帝想,頂多就是弄死姜琢君,趙躍的面子他已經給過了,如果嶽淺靈再要對姜琢君做什麼,他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阮公公笑道:“人說,妻賢賢三代,陛下若覺得鄉君有慧根,便把她留在皇家呀。”
“留在皇家,把她嫁給誰?”禎和帝道,“薛氏禍亂,便是從三任薛氏皇后開始的,朕如何敢再選一個精明的女子為媳?”
阮公公道:“陛下,謀亂干政,那都是因為背後有人有家族,鄉君無親屬在世,她能圖什麼呀?”
禎和帝若有所思,阮公公接著道:“何況呀,把她留下,當然不是讓她摻和朝局的意思,而是陛下子孫金貴,陛下難道不想他們被好好教導,人才輩出,留芳後世?哪怕只是當個閒散的宗室子弟,也能為陛下添光啊。”
禎和帝看著他道:“那你說,該把她指給誰?”
阮公公道:“旁支亦可,陛下您嫡親的孩兒也可,總之是那些註定不可能與國本無緣的。”
“你是說,晏奕?”
阮公公垂眸道:“得看陛下的意思,奴才年老話多,又是沒根的人,一輩子就愛看一家人團團圓圓,便像那媒婆似的,一瞧見年輕男女就忍不住給人湊對兒。陛下若覺得老奴說得不好聽,就當老奴是說笑話罷了。”
禎和帝好一陣子沒說話,然後才道:“老三已經成婚數年,膝下尚無子女;老六上個月也已成了親,也是該給老五安排了。”
阮公公道:“恭王內心卑怯,鮮少與人相交,恭王妃的人選,還得陛下為他費心。”
禎和帝道:“朕再考慮考慮,就算要把嶽淺靈指給他,也得等有好用的人手接替,朕如今,還缺不了淺靈的協助。”
阮公公道:“老奴會加緊調教底下的奴才。”
“嗯。”
禎和帝想起一事,又道:“說到成親,朕才想起還有一件事,去喊淺靈過來。”
淺靈就在殿旁的文書館裡,太監一傳話,她便理理衣袖,進殿了。
“拜見聖上。”
禎和帝讓她起來,然後讓小太監把一對琺琅填彩的玉葫蘆瓶,上面用琺琅填出了三小兒摘石榴的畫兒,寓意多子多福。
“成王納側,朕便不去了,你代朕走一遭成王府,將此禮送去。”
“是。”
淺靈回了周皇后,周皇后亦賜了賀禮,淺靈一併帶上,攜棲月一起出了宮。
出宮沒走多遠便聽到了劈里啪啦、連綿不絕的爆竹聲,車轍碾過之處,無不是積厚的紅皮。
棲月道:“奴婢聽說,今晚上,成王還要令人放煙花呢。”
雖說是納側,但卻辦得這般鋪張,跟娶正妃並無兩樣。
淺靈道:“姜雲如生母犯罪受刑,她仍然能保住側妃之位,也是稀罕。”
“姑娘有所不知,為了這個側妃之位,成王可是費盡了心思。”棲月道,“半月之前,姜琢君重新娶了一位林夫人為妻,如今姜少謙姜雲如都記在了她的名下,安氏的名字,已經被劃掉了。”
淺靈淡笑:“什麼恩情,什麼大義,舉著兩面大旗便想洗脫罪名,只是還沒害到自己頭上罷了。”
“姑娘說得是。”
棲月也笑了兩聲,接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