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恭王偏偏不如他的願。
“淳王登位之後,赤突內亂分裂,已經不敢與大靖生隙,故大宛也獻殷勤,把姬嶽兩位老臣送了回來。嶽樓飛知道了女兒死因,闖進金鑾殿質問姜琢君,姜雲如因向群臣坦白,把嶽淺靈送去和親、砍殺嶽淺靈,皆是你衛晏洵的命令,姜家做不得主。然後……”
他歪著頭,眼神戲謔,像在逗一隻小貓小狗。
“嶽樓飛急怒攻心,嘔血而死,姬丞英愧對老友,當場觸柱身亡。淳王為給天下人交代,把你的屍骸挖了出來,挫骨揚灰,皇家玉牒除名,通敵叛國、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惡貫滿盈,這就是大靖史官給你的評語。”
他比誰都知道得多,在冷眼目睹上輩子的一切之後,他算是明白了。
姜雲如不但是賤人,還是個禍害。
在誰身邊誰倒黴。
所以這輩子,他弄走了衛晏洵,用邵先生控制住宣王的浮沉,又把姜雲如送到了成王跟前。
“兵權在手,美人在懷,嫡出皇子,聖寵加身,衛晏洵,如此得天獨厚的底蘊你也能一敗塗地,你真是可憐啊,可憐!”
衛晏洵吞嚥著喉中腥甜,眼底冰寒,似無聲地席捲過一場暴風雨。
正是因為太順,他才會養成一個桀驁不馴無所顧忌的性子,他從未想過父皇會死,也從未覬覦過皇位,即便要定儲君,他也相信英明的父皇會做出最合適的決定,他們只要聽從就是了。
他遭遇過一些來自手足的暗算,但禎和帝不希望看到手足相殘,每每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有次成王害他之事被揭穿,成王跪在御前哭泣悔過,父皇只是將其革職,命閉府思過。他見成王已經受了懲處,又心知父皇夙願,便沒有繼續追究。
卻是沒想到,斬草不除根,他的天真與不爭終是害了自己。
“我不想聽這些。你只告訴我,京裡京外,還有哪些人聽命於淳王?”
恭王譏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那麼能耐,怎麼不自己查啊?”
衛晏洵不跟他廢話,五指插入恭王腹腔,將他一根肋骨擰翻了了一圈。
血肉破碎、筋骨翻轉、骨刺刺入臟腑的滋味,簡直痛不欲生。
恭王嘴硬不下去了,他渾身發汗,酸鹹的汗水如小蛇一般流進深深的傷口中,更加重了痛楚。
“你不說,你身上的骨頭還多的是,我可以一根一根地擰,只要你受得住。”
廢后是在冷宮才診出身孕的,養胎生子皆在冷宮,但她那時早已瘋癲,以致恭王生下來體格便比旁人弱些,重來一世,他避開了瘸腿之禍,可這麼多年,他也無法習得一身正經的武藝,練出一副強健的體魄。
濃稠的血從恭王口中湧出來,他虛弱道:“你當我怕嗎?”
“那父皇呢?父皇的殺身之禍未解,你也不在乎?”
恭王閉上了眼睛,若不是那擰成一枚結子的眉心,還以為他死了。
“王府書房的屏風夾層裡,有一份名單。”
衛晏洵這才收了手,恭王靠在樹上,大口喘著氣。
幾個手下都回來了,連剛剛“被砍死”的兩個也麻溜爬了起來,把死傷的黑衣人全部檢查了一遍,然後聚到衛晏洵跟前。
衛晏洵擦過佩劍,收入鞘中,對手下道:“把他抬進福音塔,讓大夫治傷,守備嚴密一些。至於恭王府那邊,叫替身稱病。”
憑衛晏奕還存了一點對父皇的良知,衛晏洵可以饒他不死。左右他已經廢了,即便傷癒合到最好,餘生也只會病怏怏的,在他的看管之下,一點么蛾子也別想再鬧。
“是!”
衛晏洵吩咐完,嘬了一聲哨,馬兒飛奔回來,他才欲走,恭王又在身後道:
“衛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