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交情,往往就是從拳頭和酒杯開始。
大隊如此煞費苦心,又有周顯這個老好人在中間周旋,他林鬱若是再不乾脆,未免就太不識抬舉。
林鬱放下碗,等著人倒滿。
他的視線已經開始迷濛,腦子卻清楚如常。視線裡眾人都已進入興奮的狀態,大概二隊也好久沒有如此一起開懷暢飲,所以此刻也就格外放縱。
一個人搭在他肩上,嘴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林鬱沒有聽清,大概那人自己也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些什麼。可他眼中有著真摯的情誼,那是對強者的崇敬和對兄弟情誼的渴望。
林鬱微微一笑,將酒碗迎過去,一干而淨。
程緒過來食堂時,大隊等人都已撤了,只剩下二隊的人個個喝得東倒西歪,不辨方向。
林鬱坐在角落,周圍已經沒什麼人,也不知是醉了還是醒著,眼睛直勾勾沒有焦距地瞪著前面,不知在想什麼。
程緒向他走過去,走到一半卻被王弼攔住。
王弼醉眼熏熏,幾乎是把身子都搭在程緒身上,腦子倒是在某種程度上極為清楚,“誒?這不是程隊嘛?你怎麼來了?啊,來了好,來了好,來陪我們喝酒!”
程緒要躲開他,“我不是來喝酒的。”
王弼強拉住他,很不客氣地一瞪眼,“那你來幹嘛?”
順著程緒的視線方向看過去,王弼了悟地“啊”了一聲,“你是來找林鬱的啊!”前一秒笑容可掬,下一秒立時怒吼,“不行!你來找他幹嘛?怕他喝多了來照顧他啊?不行,我告訴你,不行,程隊!這顆小芋頭現在是我們二隊的了,用不著你來護短!”
他轉身,問旁邊的人,“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小芋頭是不是我們二隊的了?”
周圍的人也不知搞沒搞清芋頭是誰,反正聽到王弼一問,立時鬨然喊“是”。
程緒被這一幫醉鬼搞得頗為無奈,再打眼去尋林鬱時,發現他已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程緒好說歹說,幹了一碗酒後,甩開王弼,追了出去。
林鬱正在外面扶著牆壁猛吐。
程緒趕過去,拍著林鬱的背,問:“怎麼樣?你喝了多少?怎麼成這樣?”
林鬱除了搖頭外什麼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後,林鬱才停下來,站了站直,邁步又要往回走。
程緒趕緊拉住他,“哎,你還幹嘛去啊?別再回去啦,待會兒被人逮到又喝!”
林鬱難得虛弱地道:“我去找工具把這兒收拾了。”
程緒看了一眼被林鬱吐了一地的穢物,失笑,“你還能想著這個……”
林鬱含糊地“嗯”了一聲。
程緒無奈,“你別管了,這待會兒我收拾,我先扶你回去。”
林鬱搖頭,很執著地說:“那我看著你收拾。”
程緒氣結,“你還怕我待會兒不收拾是怎麼的?”
林鬱很認真地點頭。
程緒哭笑不得,他從未碰上過林鬱這樣的醉鬼,於是就只得認了,“好,好。我去拿東西,你在這兒等著。”
林鬱再點頭。
程緒認命的回食堂取了工具過來收拾。
林鬱就一直站在一邊,指點監督,認真地就好像是被分配到掃除任務的小學生一樣,還時時不忘插上一句,“那邊,那邊還有呢。”
程緒被林鬱難得可愛的樣子逗笑,“哎我說你這個醉鬼怎麼這麼執著啊?”
林鬱抬眼,沒明白程緒問題似的幹瞪著他。此時,他臉上凌厲冷淡的表情不見,反而是帶著一絲迷茫似的,眼神也柔和下來,蒙著一層水汽,如同懵懂無知的孩子,睜眼看著程緒。
程緒放下工具,湊近他,兩手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