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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你爹回來啦!”

“嗚……”對於燕小毛來說,“爹”這個字眼帶來的回憶絕對稱不上美好,這個字眼是個男人粗

魯的叫罵聲,女人無助痛苦的哭泣聲,還有落在身上難以忍受的疼痛聯絡在一起,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那些讓他難過害怕的疼痛被一個稱不上寬厚相反還小的可憐的懷抱遮擋住,令他害怕的變成了棍棒或者鞭子落在肉體上的悶響聲。

他對“爹”這個字眼,有種本能的恐懼感,而這個時候,年幼的男孩兒本能想要尋求的保護不是他盲眼全心疼愛著他們的孃親,卻是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姐姐。

燕嵐抱著躲到自己懷裡的燕小毛溫柔的揉著小孩的頭髮安慰他:“小毛不怕。”皺著眉毛抬頭問黑牛,“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黑牛,你在跟誰說話呢?!”他娘在屋裡頭扯著嗓門喊,“過來給我燒火!”

“來了!!”羅黑牛回了一聲,匆匆忙忙的叮囑燕嵐,“還沒多久,比你早了一點點,你爹他好像沒喝酒,不過兇巴巴的脾氣比以前都壞,不說了,我娘叫我回家,你也趕緊回家吧,今天你帶著小毛出去的事情我沒告訴別人!”

“羅黑牛!!!”他娘在屋裡頭吼。

“唉唉唉!!來了來了!”黑牛沒工夫跟燕嵐墨跡了,慌慌張張的跑回去了,屋裡立刻響起了女人囉囉嗦嗦的罵聲以及男孩兒認錯求饒的聲音。

“姐姐……”燕小毛仰著小臉,大大眼睛裡含著乞求的神情,“不回家。”

“不行的,乖弟弟。”燕嵐摸摸他髒兮兮的小臉,神情堅定,“我們不回家,捱打的就是孃親……你放心,姐姐跟你保證……”保證什麼?她沒有說完,燕嵐看了看天,又看了眼玄逍,大狗溼漉漉的眼睛明亮溫和,溫順的用溼溼的鼻頭蹭了蹭燕嵐的臉頰,燕嵐拍拍它腦袋,“走,我們回家。”

燕小毛抽抽鼻子,害怕的緊緊揪著燕嵐的衣服,一點都不肯離開她。

燕嵐無所畏懼,回到家中,把兩隻鵝關到了籠子裡,燕嵐看了眼玄逍,玄逍定定的注視著它的主人,不知道從它的主人眼中領悟到了什麼樣的特殊含義,總之這隻大狗的神情和它的主人一樣堅定,眼神冷靜銳利,注視著姐弟兩個走入屋子裡的背影。

羅娘不在,堂屋裡只有燕戰一個人。

認真算起來,這是燕嵐第五次見到這個男人了,和羅娘一樣,燕戰的年紀還不到三十,她這一世的父母都異常的年輕。

燕戰站直了要比羅娘高出一個腦袋和一個脖子,寬肩窄腰高大精瘦,他也是當過兵的人,曾經也能算的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但如今呢?

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好吃懶做,酒色財氣賭博偷竊打罵妻子,這些混賬事沒有一樣他不沾的,他的妻兒在村中艱難度日,因為他的“好名聲”,幾乎抬不起頭來,還因為他乾的那些混賬事被連累。

叮叮噹噹鍋碗瓢盆的奏鳴聲磕磕絆絆的從灶房傳了出來,和這些聲音相伴的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眼盲的妻子在廚房裡忙活著,為了什麼不言而喻,有手有腳身體健康的丈夫大爺一般坐在左邊等著妻子做好飯菜給他端上來……伺候他。

燕戰嘴巴里叼著根草,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到姐弟兩個,他呸的一聲把嘴巴里的草吐到地上,一指燕小毛,吩咐:“兒子,過來給爹捶捶腿!”他又看了眼燕嵐,上下打量一下,不確定的叫,“臭丫頭,老子怎麼聽人說你不傻了?去,殺只鵝讓你娘做了吃,媽的,虧得白虎幫得罪了人被趕出京城,不然老子還得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窩著……你們兩個,老子叫你們去幹啥?聽不懂人話?!過來,給我捶腿,你,丫頭片子,給爹殺只鵝,會不?不會?提刀把鵝脖子砍斷就成了……”

“姐姐。”燕小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