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剛直堅毅的少年郎。呂秋玉心裡微微發苦,若不是爹孃去得早,她又何必嫁給一個十歲少年,帶著弟弟寄人籬下諸多不便,只是她已經沒有選擇,這孫家兩老本分忠厚,再說孫璟瑜還是個讀書人,寬慰的想想呂秋玉便安心承受未來的一切,說什麼也要努力待在這個家裡,盡力做好孫家的媳婦。
孫璟瑜早在爹孃給他張羅媳婦時便沉了心思,美醜胖瘦無所謂,只要孝順父母便好。這會跟著大哥出來,不鹹不淡抬眼去看女孩,頓時怔怔無法動彈。烏黑的髮鬢隨風輕輕搖擺,白皙的臉蛋像煮熟的雞蛋白,又光又滑。雖然她急急低下頭去,然驚鴻一瞥卻難忘,鵝蛋臉,小鼻子小嘴,如畫中嬌俏美人。孫璟瑜還是頭回見到如此姿色的鮮活女子,反應過來這就是他以後的妻子,立即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惶惶然將腦袋低垂下去。
李氏一直瞧著兒子的臉色,見狀心中偷笑果然找對了人,就說啊,這麼討喜的媳婦還怕兒子不滿意。那什麼梨花的連她媳婦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璟瑜,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媳婦了,呂秋玉,一併喊秋娘就是。這個小娃娃是你小舅弟,他們沒爹沒孃你以後多照應著。”
孫璟瑜悶聲點頭,躊躇了一會上前抱著小舅弟就往後院房裡跑:“我先帶他去熟悉熟悉。”可憐被迫抱走的小舅弟莫名其妙,慌得去看姐姐,只見姐姐臉紅微笑,哪裡顧得了他。
大嫂邱氏掩嘴嗤笑:“二弟這會吃癟了,哈哈哈,我嫁過來半年頭回見他這麼慌,以前簡直像個小老頭。”
“呵呵,都說了,男人娶了媳婦就不一樣,那什麼鐵人也能化成繞指柔。”孫大海呵呵附和,一屋子喜氣洋洋。
李氏見快晌午了,便一整神色,吩咐秋娘:“秋娘,你會燒飯不?去廚房燒中飯給我瞧瞧。”
秋娘忙應聲:“我這就去。”說著便朝廚房走,這般,便是嫁到了孫家。
孫璟瑜才十歲,不通男女之事,暫時不過嘴上夫妻,呂秋玉便是大他三歲的童養媳,在圓房之前,她的身份更貼近丫鬟,寄人籬下這點眼色她還是瞧得清楚。李氏要她做什麼,豈敢偷懶。
孫家媳婦
李氏將秋娘帶去廚房做午飯,吩咐大媳婦將秋娘的房間收拾出來。孫家兩老一共生有五個孩子,早年出嫁的大姐孫春花最大,長男孫大海為第二,第三也是個女兒,一年前已出嫁。孫璟瑜為老四,二男。最小的便是才五歲的弟弟孫小虎,大嫂心裡琢磨著,秋娘那小弟弟鐵定是跟小虎子擠一床,想了想便將秋娘安排在原先兩個小姑子的閨房,床鋪都是現成的倒也省事。
家中唯有老二孫璟瑜因是個讀書人,兩老對他寄予厚望,因此特地為他在後院小溪邊搭了一條竹橋,鋪出一條路直通小竹林,在那青翠幽靜的土坡上築了小書齋,孫璟瑜本就喜靜,每日除了吃飯歇息一般都待在小屋裡讀書寫字,不需父母叮囑,用功起來很是自覺。讀書人誰不想綠鬢視草,紅袖添香,如今有了秋娘倒算如願以償。
呂家早年在晨陽算是家底殷實的大戶,呂秋玉兒時過著大小姐的優渥生活,琴棋書畫女紅女則無一不學,然一遭風雲不測,便硬著頭皮下了灶房,燒飯熬湯洗衣掃地無一不做。
這麼一天,算是秋娘預料之中。
雖然辛苦,但總好過被逼嫁花甲老頭做賤妾來得好,最起碼對得起死去的爹孃。
槐花清蒸魚、清炒嫩竹筍、臘肉蕓薹、蒸雞蛋、鹹菜蘿蔔、臘魚塊,六道葷素搭配的農家菜齊齊上桌,一屋子人聞香咂嘴,孫鐵錘搓著手嘟嘟囔囔:“我今兒可要喝點小酒才行。”說罷朝大兒子孫大海使個眼色,孫大海會意一笑,忙趁李氏不注意,從香案下偷了些酒水出來。這父子倆平時老實憨厚,但是遇酒沉迷,偏偏李氏和大海媳婦管得緊,鮮少讓他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