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時間,還不如早點出來做事。反正就算讀完了大學,一樣也是要工作的。”
“那怎麼一樣?”方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況且,你現在還沒滿十八歲!這邊的經理是怎麼讓你進來的?”
靳偉一怔,後背靠在牆上,雙手牢牢握成拳,“這你不用管。”
“那不可能。除非你跟我回去。”
“我不。”
“靳偉!”
“我不回去。”他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足夠固執,說完便重新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方晨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是家中最年幼的一個,所以從來輪不到她去教訓什麼人,此時想了想,只好說:“可這不是你現在應該過的生活。……你才十七歲,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其實這樣的說辭就連她自己也覺得無力,果然,靳偉只沉默了一下就反詰道:“難道每個人的成長軌跡都是一模一樣的?更小一點的年紀就在社會上打滾的人,恐怕大有人在吧!”
似乎是敏銳地發現了她遲疑,他下一刻便直起身,從她身邊走過,咬了咬牙,硬著聲音說:“方晨姐,你不是我的監護人,所以也無權干涉我的行動自由。”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對方消失在樓梯間的門板後,等了一會兒,方晨才獨自沿著樓梯走上去,推開門,結果赫然發現有人正倚在門外的牆邊上。
光線幽暗,她幾乎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問:“……你怎麼在這裡?”
肖莫的唇邊叼了支菸,火光在微妙地閃動,白色襯衣的領口也半敞著,慵懶疏淡,很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個男孩子和你是什麼關係?”
方晨下意識地微一皺眉:“你聽到我們說話了?”
“一點點而已,這裡隔音不怎麼樣。”他沒告訴她,其實更確切地說,是他剛剛替她打發走了另一位真正的偷聽者。
方晨揚起一邊唇角,頗帶著點自嘲意味地說:“看來我真沒那個天份,連個小朋友都管不好。”眼睛盯著那一點猩紅的火光,似乎出了神,聲音低低地繼續道:“可是他連十八歲都不到,怎麼可以長期待在這種場所裡。”
“那麼你呢?”肖莫突然開口問,彷彿漫不經心地問:“你十八歲的時候又在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
一語戳中要害,方晨發現自己竟然答不出來,嘴唇在昏暗中動了動,可是什麼話都回答不出來。
似乎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來,其實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教育靳偉,更沒有資格去強制地約束他。
她的十八歲,那些看似遙遠的日子,恐怕遠比靳偉要混亂叛逆許多倍。
想到這些,方晨忽然不免有些喪氣,原來那段時光正在年復一年地逐漸遠離,所以她竟然開始忽略,甚至已經遺忘。然後就這樣理直氣壯地訓斥著走入歧途的靳偉,以為自己的過去真的如同一張純潔的白紙,以為自己曾經真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其實,她哪有什麼立場?
學校裡的獎學金、令人羨慕的實習機會、包括後來能夠順利的工作,以及如今這個站在別人面前的方晨,其實全都只是因為另一個人。
因為那個人,她才有了今天,才能擁有看似美好的一切。
她怔忡地垂下視線,卻不知自己突然沉默的樣子令面前這個長身玉立的男人微微一哂。
年輕英俊的男人掐滅了吸剩下的一截菸頭,語氣裡聽不出是懊惱還是調侃,他說:“看來你真的已經完全忘記我了。”
“……什麼?”她還有些茫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肖莫卻倚在牆邊淡淡地笑道:“其實我們相識得很早。”他的眼睛裡彷彿蘊含著一點清淺的光亮,在暗處若有若無地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