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上佳。趙景雲在流求時曾經參觀過流求的織場,巨大的場房之內,數十臺流求織機整齊排列,出的轟鳴聲震耳欲聾,便是用來帶動這些織機的被稱為“蒸汽機”的東西。也是聲音如雷。在這種嘈雜之下。什麼文思詩興,都能被趕到九霄雲外去。可織出來的布、絹、綢緞,既快又好。
同樣是因為這個地緣故,羅織坊的坊主與僱請的織工們生計並未因為不需再織鹽袋而有所好轉,他們織的產品,較之流求的更華美精緻,卻比不過流求錦價格低廉。在趙景雲的走訪之中,這些坊主抱怨極多,甚至有人恨不得燒了販賣流求錦的店鋪。
最初他們還利用行會與之抗爭,凡售賣流求錦地店鋪便不與之交易,迫使其不得販賣流求錦,而只賣臨安自產的綢緞。但是這種抗爭在極短時間內宣佈失敗,流求有足夠的貨物來填補他們“制裁”所造成地空缺。
面對未來,他們都是極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羅織坊只是眾多飽受流求貨物衝擊的產業之一,象是鐵匠,象是木匠,象是石瓦匠,甚至連瓷器在玻璃器皿的競爭之下也失了部分市場。大量的作坊關門,僱工失業,店鋪倒閉。
最初之時,羅景雲對這種情形憂心忡忡,他去過流求,雖說未曾留在流求,但心中對流求卻是頗為嚮往。可是他如今卻現,流求的繁榮,卻是建立在大宋一些產業的蕭條之上的,淡水越是繁華乾淨,臨安便越是破敗骯髒。
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結果,他畢竟是宋人,若讓他選擇,他寧願大宋恢復到以前模樣轟轟烈烈地滅國,也不願意在流求無聲無息地緊逼之下氣力衰竭而亡。
時間倉促,他還未深入到臨安附近地鄉村去親自走訪,不過自他人口中得來的訊息,他知道這些鄉村情形更不容樂觀。
因為流求大量收購大宋生絲、棉麻等東西的緣故,臨安附近糧田面積明顯減少,一些豪商,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銀錢支援,大片大片地收購田地。部分百姓在他們的強取豪奪之下,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土地很可能只是低價賤賣,然後便成了這些豪商的佃戶,負責在原先屬於自己的土地之上,替他人耕種,所種的依然不是糧食,而是桑麻與棉花。
能成為佃戶莊客地尚屬幸運,大多數失了田地,便只有四處乞討。^^ 便是臨安城,也見著不少這般乞討之人,戶籍已經無法約束他們,他們成了所謂地“流民”。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然而,趙景雲又本能地感動,只要流求存在,這種趨勢便無法避免。他心中惶惶,實是不知何去何從,想來想去,在臨安之中,他可以求教的,便只有魏了翁。
魏了翁與他曾有師生之誼。就象李仕民言必崇真德秀一般,他當初最欽佩地便是魏了翁。想到此處,他收拾好自己寫下的東西,將之裝入一個布包之中………這種布包同樣是流求的產物。
魏了翁身為戶部尚書,手中掌著國庫,但他自家府邸卻是小而寒酸。每次來拜訪之時,趙景雲便不免感慨,以魏了翁的薪俸加天子恩賞,便是不貪瀆,也可以在臨安城中住上廣廈美宅。可偏偏要住著這侷促的小府邸。
“這些果然是真?”
看完趙景雲拿來的材料之後,魏了翁眉頭皺得緊緊地,半晌之後向趙景雲問道。
“學生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等事情之上欺瞞先生。”趙景雲嘆道:“長此以往,百姓盡數失業,怕有不敢言之事……王小波、李順之殷鑑,尚為時不遠。”
他說的是王小波、李順舉事。太宗時行榷茶,國庫收入至今仰賴此策,但是卻奪了茶農生計。王小波、李順乘機起事,聲勢浩大,幾乎席捲全蜀。
“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等均之。”
想起當初王小波、李順的口號,魏了翁也是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