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氏義伏道:“雖是……”
不等他說完,鄭清之又打斷道:“我又聽聞。源氏為倭國幕府建,其妻北條氏亂政,擅殺嫡子,滅絕源氏血統,故此幕府之權,又淪入北條氏手中………倭國使,你名北條氏義,莫非便是這僭亂之族遣來地使?”
北條氏義目瞪口呆,全然沒有想到這數十年來倭國政局大事,大宋之臣竟然一清二楚。他喃喃半晌。不知該如何答話是好。
“倭國蕃主未遣使,幕府未遣使,北條氏僭亂之族。竟然膽敢派遣使前來,詐稱倭國國使,矇蔽我大宋君臣,實屬大逆不道。陛下,當舉王道之劍,討之以不仁無禮之罪!”鄭清之出班拜倒道:“至於這假冒之使。當斬之以懾諸藩!”
聽得說要斬自己,北條氏義不敢再抖不語,卻是膝行叩:“上國天子,上國天子,且容臣一言相稟!”
趙與莒面色沉靜,無喜無怒,只是淡淡地盯著北條氏義,沒有理睬他。鄭清之會意,起身喝斥道:“你還有何狡辯?”
“上國有言。淮南生桔。淮北生枳,又有諺雲:十里不同俗。”北條氏義哀聲道:“倭國。海外小國,風俗與大宋向來不同,正為淮北之枳,豈為罪乎?”
鄭清之冷笑了一聲:“大宋天子,應天命而生,替天行道,豈問淮南淮北?仁禮之道,聖人之言,豈容爾小國狡辯可改之!”
“鄭卿,且讓他說完吧。”見給倭國的下馬威已經夠了,趙與莒淡淡地道。
鄭清之行禮回班,北條氏義汗流浹背,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他叩道:“下國正因不知仁禮,故此遣小使前來,請大宋開恩,允下國派遣宋使以學上國仁禮之道。”
趙與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後淡淡笑道:“據說貴國以漢字為母體,自創平假名片假名,此事可有之?”
“有,上國天子聖聰之下無所不知,連下國陋文竟然都知曉,下國小使不勝惶恐!”北條氏義道。
“仁禮之道,在孔子之言,孔子之言,載於倉頡之字,貴國擅改漢字,焉知不會擅改仁禮之道!”趙與莒搖頭道:“此事不準。”
“咦?”北條氏義心中微咦了一聲,腦子轉了轉,悄悄抬起眼來看向趙與莒,卻見趙與莒偏過臉去,對著方才訓斥他的大臣說道:“令倭國使退下,讓高麗使說話。”
北條氏義這時明白過來,這位訓斥他地官員,想來是禮部主官了。這次來使,禮部出面招待他們的,只是侍郎,主官禮部尚卻始終不曾露面,應當就是這人。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怕殿上失儀,只能跪拜退下。高麗使崔明博這時上前拜倒,同樣是三跪九叩之後,諂語道:“下國國主聞說上國天子得有良相,故此遣小臣來賀,下國國主查閱族譜,貴國崔相公原是我高麗崔氏一脈,唐時遷至貴國,故此遣小使來請其認祖歸宗……”
“住口!”
崔與之向來是好脾氣的,聽得這話語卻還是忍不住怒了起來,他暴跳如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戟指著高麗使:“本相世代為華夏之人,何時是你高麗後裔?”
“下國立國箕子,原也是華夏一脈。”崔明博面不改色:“崔相公若論輩份排行,當是小使曾祖父,朝堂之上,小使不敢敘私誼……”
滿朝文武再也忍不住,都出竊竊的笑聲,笑聲最大的,倒是趙與莒。
“崔卿,你竟然有這般年紀的曾孫……”趙與莒一邊笑一邊搖頭。
“高麗使辱臣太甚,陛下須得為臣出氣!”崔與之覺高麗使麵皮之厚堪比臨安城牆,自知與他爭這閒氣純是自找無趣,便將事情又推到趙與莒頭上:“小國使,朝堂之上廷辱大國宰相,陛下,失地是你的面子!”
平時私下的時候,崔與之有時會和趙與莒這般打趣,也算是君臣相得忘年之誼,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