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可,我父親跟隨成吉思汗轉戰南北,每次都是親冒矢石,我在征伐黑水諸蠻的時候,也是衝鋒在前!”孛魯大喝道:“此時若我都不衝,誰還會衝?”
“那些敵人,都是和我們真刀實箭的比拼的敵人,這些宋人,他們用的是妖法,太師,他們用的是妖法!”那個蒙胡此時也顧不得尊卑,大聲嚷嚷,眼睛裡滿是恐懼:“太師,我們打不過的。他們會妖法!”
除了妖法之外,在蒙胡那野蠻簡單的頭腦裡,無法理解這個世界究竟生了什麼變化。金國能把宋國打得只剩餘半壁江山,他們又能把金國打得幾乎滅國,可當與宋人交手以來,他們便沒有討得好過!這些宋人。他們身上究竟生了什麼事情,讓他們從誰都能欺凌壓榨的地位中解脫出來?
孛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或說,他不願意相信這個問題地答案。
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那名親將抓著他的胳膊,在他耳畔大吼:“太師,退吧,退吧。讓嚴實殿後,我們退回去,我們要財帛。去搶金人地,去搶夏人的,去搶高麗的,為何非要來搶宋人?”
在這員向有勇名的親將眼中,孛魯看到了那種極度的恐懼。這恐懼以往都是閃爍著被蒙古人征服的族群之中,是他們對蒙古人最常見地態度,可是現在,這種目光卻出現在蒙古人地眼中了。
孛魯側過頭去再看戰場,舉起地手不停地顫抖。然後垂了下來。
如果說傷亡的話,他地數萬大軍尚在,傷亡不過二三千罷了,以蒙古人的堅韌,這點傷亡完全承受得起。可是,他看出來,現在那些怯薛、探馬赤軍都已經膽寒,他們已經沒有繼續衝擊宋軍的勇氣。雖然宋軍的營寨不算牢固,孛魯有把握只要一輪衝擊。便可以把他們的鐵絲網與拒馬之類地全部清除,但前提是,他的軍隊能夠接近宋人。
這似乎是個不能實現的任務。
“就這般退了?”他心中問自己,此前他也有過心理準備,若是攻擊不成,乘還未給自己造成不可挽回地損失的機會,早些退回大元,為拖雷保持與諸兄爭霸的實力。可這才損傷兩三千人便要撤退,未免也太傷自家士氣。從那名親將的目光中。孛魯可以肯定,這次退了。從今往後,這支曾經橫掃草原大漠戈壁的騎兵,從此遇著宋軍便只會望風披靡。
就象金人見了蒙古人一樣,畏之如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蒙古人的威名,難道說就要在自己手中化為烏有麼?
這一刻孛魯並沒有想到,從鐵木真被宋人俘獲起,蒙古人的威名就已經搖搖欲墜了,他這次若是選擇敗退,只是讓還草原黃金家族殘留的一點餘輝,也徹底被抹去罷了。
他垂下頭,還待細細思索,忽然,他馬前一具彷彿是蒙古人屍體的動了下,緊接著一躍而起,那人正是巴特爾。
“魔鬼,魔鬼!”巴特爾鼻歪嘴斜,口中流著涎,目光直,他一把抱住了孛魯地戰馬脖子,用沙啞得嗓子喊道:“那是魔鬼,那是魔鬼!”
孛魯的戰馬不安地打了個響鼻,想要把巴特爾推開,但巴特爾的力量很大,抱著馬脖子就是不肯放。孛魯認得他,知道他向有勇名,甚至還曾經被成吉思汗賜過金刀。可是現在他象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哭泣著,身上散著讓人噁心的臭味,目光裡沒有任何神采。
“太師,太師,宋人……宋人攻出來了!”
就在孛魯還舉旗不定的時候,親將又喊道。孛魯再抬頭去看,只見那些提長槍和盾的宋人推開鐵絲網,從縫隙之間,一隊隊執著那種古怪武器的宋人走了出來,他們就在蒙古人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排成佇列。孛魯幾次想要舉刀下令攻擊,可宋人地有恃無恐讓他不敢輕易拿定主意。
萬一……宋人又有什麼詭計呢?
孛魯並沒有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