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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誰都沒有說謊。”

時隔八年,曾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曾經的陰謀詭局勾心鬥角,如今看來竟是那麼簡單。南烈苦笑,悲憫之色不知是為了誰。

迎著赫連靖鴻凌厲目光,從無盡黑暗爭鬥中走來的六皇子沉默少頃方才又開口:“父皇確實將血玉瓊漿賞給我和母妃,作為姐姐聯姻骨肉分離的補償,然而素夫人中毒、赫連城主派人來借之一用時,它也的的確確不在臨景宮——那之前不到半月,血玉瓊漿已經失竊。”

墨色身影許久不動,冷俊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目中神色變幻不定。

血玉瓊漿失竊,素綺月中毒,求藥不得,兩相對立。這一切可能是巧合嗎?唯一能解奇毒的珍稀藥液偏偏在事發前數日不翼而飛,能做到的,只有宮中之人。

“那時母妃體弱多病,雖然得父皇恩寵,卻也是眾多嬪妃爭相陷害首要物件,甚至至今我還在懷疑導致母妃殞命的是疾病還是中毒。涼城與大淵同祖同宗同血同脈,但並不似皇宮這般明著暗著爭鬥不休,那些奪勢爭寵的後宮女子與眾皇子總能讓明媚化為蛇蠍,朗朗乾坤變作人間地獄……”

說了這麼多,剩下的不難猜測。赫連靖鴻斂息沉聲,手中清茶蕩起圈圈漣漪:“弄丟御賜之物是大不敬之罪,為了保湘妃不受冷宮之苦,所以你才拒絕借血玉瓊漿的要求,以此隱瞞失竊事實?”

南烈閉上眼,靜靜頜首。

少年時的他心智尚未完全,亦不懂得太多人世炎涼可怕紛爭。只道是宮女粗心大意丟了東西。誰來借隨便敷衍過去免得母妃獲罪就好。母妃辭世後經歷無數爾虞我詐笑裡藏刀,直到徹底明白皇子這個身份意味著什麼時南烈才明白,那豈是一次失誤過錯?早有人把他當作棋子暗設機關,用他的天真和對母妃的依戀真真正正調了一劑劇毒,毒死了素綺月,毒傷了赫連靖鴻。毒斷了他貼近涼城的可能。

可嘆,這麼多年過去才想清其中紛擾,而與赫連靖鴻的隔閡間接害得藍沐冉屢遭險境,只差一點。他們都會失去心中所愛。

百善孝為首,又何況寂寂深宮不得勢,只能仰望母親恩寵得以存活的小皇子?赫連靖鴻無法再責備南烈如何,畢竟他也有過年少輕狂,有過為母親鑄成大錯的不堪過往,那份母子連心的感情他們是相同的。

那麼,應該去怪誰?

難道綺月的死就沒人該承擔責任嗎?

他這封印八年之久的恨又該發洩給誰?

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還是其他的什麼皇子重臣?憎恨著涼城。憎恨著南烈,這樣的人在弄權奪勢的皇宮大內中數不勝數,往事如風雲散煙硝,如何還能尋回過往真實?

“那些以後再說,現在,可以一起坐下喝杯茶麼?”

聲如蚊訥卻笑意深藏,目光越過茶杯,錦衾下得以又滿含期盼的小臉兒沉靜安寧。

大掌覆在靈動的雙眼上,溫熱乾燥。赫連靖鴻微微俯身。聲音低得只容眼前人聽見:“下次裝睡記得不要睜開眼睛偷看。”

藍沐冉嘴角一咧,笑得抽搐:“你早就知道啊?”

要談事情何必非在這裡不可?自然又是女流氓暗地裡出的餿主意,談成了她能偷聽,談不成也好蹦起來阻止二人發生衝突,萬金油管用得很。赫連靖鴻不置可否,扶起藍沐冉靠在床頭,端著的茶杯隨手放在旁邊几案上。

+文】“若無其他事情,六皇子請回吧。”

+人】“……留下來吃個飯不行麼?”

+書】長眸一斜,女流氓氣焰頓消:“那……烈殿下你先回去好了。等我好了去找你玩。”

+屋】該說的都已說過。見藍沐冉身體無恙,南烈也沒繼續留下的理由。稍稍欠身。溫文爾雅的六皇子不無遺憾地拉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