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一聽,倒是這個愛美的聖上說話的語氣,便不再苛責阮公公,只是皺眉說了句:“胡鬧!”
聶清麟的瞌睡本來就不踏實,聽見了太傅的聲音,便是睡眼迷濛地說道:“太傅什麼時候上來了,朕是不是該下去給眾位將士敬酒了?”
太傅目光一柔,心知自己這兩日的疼愛是累壞了九五至尊了,今兒早起的時候,果兒本來就不大清醒,這幾日便是被按在床榻上甚少起來,一副起床氣很重的模樣,又因為要剪了她好不容易養起來了指甲,略略撅了嘴居然像個三歲的孩子般在自己懷裡哼哼唧唧地哭鬧,難得會發脾氣的小果兒,可是讓太傅大開眼界。
便是一陣又親又哄的,那模樣可真是惹人憐愛,若不是今兒必須在群臣面前露面,真不忍心讓她剪了美甲,最後到底是將這半睡半醒的小貓兒攬在了懷裡,自己親手用小銀剪了那十根蔥白貼花的指甲。
可是這麼一折騰,倒是誤了起床的時辰,看著頭上的日頭也不早了,小皇帝又是一副疲憊以及的樣子,便是說道:“眾位將士也是離家甚久,現在大部分的妻兒都在京城裡等待著與丈夫團聚,酬軍儀式倒也不必冗長,趁早放了他們與父母妻兒團聚才是正理!皇上身子不好,就不必下去了,一會臣送皇上回宮,明日在宮宴上一併給那些立功的將帥們敬酒便好了。”
說著,便伸手扶起了聖上,囑咐著阮公公準備好鑾駕護送皇上回宮。牌樓上的老臣們見此情形,太傅居然還假惺惺地關心著皇上的冷暖,應該是沒有立刻廢帝的意思,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國相邱明硯卻是如同遭遇了雷擊,呆立在了原地:方才說話柔聲細語的真是他崇拜敬仰的太傅大人嗎?這個小皇上到底是用了什麼妖術?居然能讓目空一切的定國侯對他如此的和顏悅色?
那一夜,滿朝文武摟著家裡的妻妾睡得異常心安,只有邱大人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一時想起了今日手裡握著的綿軟,一時,又想起太傅與那小皇帝說話的溫柔,心裡也不知冒出個什麼念頭拉扯得厲害,竟然是一夜難以入眠。
到了第二日,居然眼下也如那小皇帝一般微微泛著青色。
酬軍的宮宴是在大軍迴轉都城後的第二日舉行。
秋日菊花開得正豔,那沈府的六爺得知自己的那盆牡丹“綠豆“得了皇上的喜愛,也是很受鼓舞,竟然是一鼓作氣,又將自己親手栽培的幾盆名貴的菊花趁著大好的花期送入宮來。這些名貴的菊花花朵肥大,顏色交錯,枝葉肥狀,腳葉青綠而不脫,盎然的花枝只看著讓人愛慕不已,倒是盡忘了這本是已經快要萬物蕭索的季節了。
於是宮宴便是安排在了御花園裡,在一團團盛開的菊花間舉行的宴會倒是很雅緻。模仿軍營搭建起來的半敞開的帳篷使用的是摻了銀線的綢布,在陽光下閃著迷人的光潤,與四周的花團錦簇遙相輝映。
這是聶清麟的主意,原先舉行宮宴的時候俱是圍攏在一處大殿上,其實君臣都甚是拘束著,失了君臣同樂的原意。而現在每個帳篷都間隔一段距離,又有花海阻隔,倒是讓大家都不再拘束,可以跟自己相熟的同僚們開懷暢飲了。
剛剛從屍橫遍野充滿血腥的戰場回來,如今沉浸在難得一見的花團裡,眾位將士們的心情也很愉悅,一時間御花園裡歡聲笑語不斷。
邱明硯跟著魯豫達這些昔日一個營帳下的同僚們開懷暢飲,突然問道:“我前段時日一直在外省剿匪,京城裡的情況倒是不太清楚,不過那單鐵花怎麼入宮做了嬤嬤?是犯了軍規被太傅處罰了不成?”
魯豫達喝得有些大了,舌根發硬,說道:“還受罰?那是進宮享福去了吧!那個老虔婆,母夜叉似的婆娘最近居然是抹了胭脂,戴上了簪花,老子好心誇她兩句,說她聞著挺香的,居然給老子兩個耳刮子!呸!瞎了狗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