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與平日的庸脂俗粉頗有些不同。
幾個人雖然是騎馬而來,身後還跟了幾輛馬車,又下來兩名女眷,是玉竹與茂林的嬌妻,兩位夫人看上去也頗有些大家之氣,出身不俗。
世人皆畏懼定國侯權術熏天,然這幾人少年相識,貴在相知,就算此時有的身居廟堂,有的依然是閒雲野鶴,此時都是身著便服,看不出高低貴賤,便是聚在一處作知音的清談,畫舫很大,男人們聚在一處談論詩意畫風。聶清麟與那衛家的小表妹還有兩位女眷便在了畫舫的另一側,倒是能將男人們的高談闊論聽入耳中。
玉竹夫人將那太傅方才並沒有介紹這位身著胡服女子的意思,也不便多問底細,只是笑著問:“敢問這位姑娘怎麼稱呼?”聶清麟見了衛冷侯此番是與密友相聚,心知他不願露出自己的公主身份拉遠了距離,造成拘束,便是微微一笑說:“喚我麟兒便好。”
玉竹夫人問完了聶清麟,又問若珊。若珊笑著輕聲道:“我是衛冷侯的表妹。”
若珊從小就覺得表哥英明威武,芳心暗許,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公主來。
皇家聶氏雖然不得勢,但畢竟是一朝之公主,身份尊貴,卻是把自己比了下去。原本有婚約的卻做了妾室,雖然知道得忍下氣來,討得公主的歡心。可是現在是衛冷侯約朋友私下小聚,公主沒有表露身份,自己倒是可以藉此機會和公主好好比一比,讓大表哥知道什麼才是能詩擅書的才女,莫要因為表面的姿色迷了心竅。
想到這,她看了看聶清麟的雙手,十指蔥蔥,細膩潔白的似乎要泛出光來,哪裡是用功寫過字的樣子。想來在尼姑庵裡是不曾有名師指點,用心練過的,怎及得上自己在府上幾年中埋首苦練,若是仔細去看自己的這手指,就會看到操筆磨礪的薄繭。
想到這,便是啟唇一笑:“表哥自幼快書畫,若珊也是受了表哥的影像略通些皮毛,難得表哥少年時的同窗好友俱在,老早便是聽聞玉竹和茂林居士的夫人都是才女,此番機會難得,倒不如我們女眷也開個書畫的局子如何?
二位夫人拘束書香墨寶薰陶出來的,聽了自然是眼前一亮,點頭應下。
茂林夫人是個臉蛋圓潤的婦人,此時便是蹙眉去想,這場書畫局子倒是行了什麼樣的令頭才好?
“莫不如就以這秋門山的四季為題可好?“玉竹夫人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她的提議馬上得到另外倆人的贊同。因為此處一年四季皆是佳境春日,山花爛漫,五彩繽紛;夏日,柏蒼樹翠,清幽涼爽;秋日,澄紅金黃,野果清香;冬日,飛雪迎賓,冰崖百丈。
聶清麟聞聽此言,便是苦笑,在這如畫一般的景緻裡為何不能大家安靜地吃些東西,飲一飲茶水呢?她方才對著一叢紅樹正出神的舒爽,少女明媚的憂傷也沒有來及消散呢!
可是其餘三人皆是贊同,她倒是不好潑冷水了。於是若珊表妹拆了紙,寫下四張紙條,依次摺好後,混在了一起,率先拿了一個卻不急著開啟,待到玉竹和茂林二位夫人選了後,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決定將手裡的和桌上剩下的調換一下。等到眾人都選好了,聶清麟才在侍女的攙扶下懶懶地站起身來,最後一個去抓鬮,因著只剩下一個倒是不好挑揀,展開一看,上面是個“冬“字,便又是暗自苦笑。
這一年四季最不好畫的其實就是冬日,這蕭索的季節,大片的留白染墨最是考驗人,聶清麟看罷正要放下紙條,突然發現紙條背面有一點墨痕好似誰點下的印跡一般,再想到若珊方才的舉動,便是心下了然。
表妹,你作弊作得好辛苦!我若是不出些醜倒是真對不起你了。
有個侍女點燃了香爐上的線香,以一炷香的時間為界限,四人鋪展畫紙,便是開始各自繪畫了起來。那邊的男人們看著這邊竟是女眷先開了畫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