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也是我聽差了……看我這記性,方才不是說飲茶嗎?其實我還新得了個糕點師傅,製出的金桔薄餅最好配茶了……”
聶清麟婉言謝絕了侯夫人的盛情邀約,便自回了宮。
不過馬車剛剛使出巷口,她便說道:“一會馬車不要過東門了,一路上太吵,走北側好了。”
於是馬車調轉了下方向,繞個遠兒便一路駛去了。
待到路過招待外使的驛館時,聶清麟微微撩起了簾子,看了看那熱鬧異常的驛館門庭,果然是有匈奴旗幟的馬車停在了驛館門口。
聶清麟在沫兒哈部歷險的那段日子也不是白白度過的,起碼在安巧兒的講解下,倒是學會看明白了匈奴的旗幟,那旗幟上是一隻獅頭,那是休屠宏部落的標識……
聶清麟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那馬車上新下來的婦人竟然是青龍關的顧夫人,她的懷裡似乎抱著一個嬰孩……
這一眼,竟是讓聶清麟臉色發白,手一鬆就跌坐回了墊子上。等她想要喊馬車停下時,車已經走了老遠,聶清麟有心叫馬車回去,可是心裡卻是徒然升起一絲怯意,終究是沒有出聲,只憑著馬車駛回了宮中。
回到鳳雛宮,聶清麟連衣服都沒換,便是呆坐的椅子上。她想要說服自己是想得太多了,可是卻發現是怎麼都說不通……顧夫人怎麼會坐著休屠宏部族的馬車?那個侯夫人說的匈奴公主又是怎麼回事?似乎沿著哪個方向去想,都是直指著一個可怕的結果。
聶清麟再也坐不住了,便是叫跑腿的小太監去瞧一瞧太傅是否在宮中的御書房裡。這幾日因為匈奴生變,太傅總是忙得很晚,有時來了,她也是已經輾轉地睡著了。
過了一會,小太監說太傅回來了御書房,但是帶話給公主說今兒事忙就不來見公主了,但是他吩咐內侍監送來了息香國進貢的一套高山紅薇花提煉的胭脂水粉,讓公調配著消磨時間,若是覺得好,公主成婚的那天便用它描畫妝面。
紅薇花五十年一開花,顏色紅暈周正,用它的花汁調製的胭脂不宜褪色,就算沾染了汗漬也不會輕易暈開。若是平時得了這樣的,聶清麟一定會饒有興趣地開盒調配,可是今日,她卻是越發肯定太傅是必定有事瞞著她。
雖然太傅平日也總是送東西,可是絕不會閒情逸致到要親自囑咐調配胭脂一類的細碎小事。這等敷衍哄弄孩童般的語氣真能不叫人生疑?
聶清麟站起身來看,讓單嬤嬤給自己換了身衣裳,將單嬤嬤拿來的是羅裙霓衫,卻沒有伸手去接,輕聲說:“給朕換上龍袍。”
單嬤嬤驚詫地抬頭看了看公主,只見那公主的眼底似乎醞釀著什麼……
當聶清麟踏進書房時,書房裡正在議事的群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紛紛給皇上施禮。
以前倒是不覺,可是現在能踏進御書房的都是朝中貴胄,自然是清楚這皇帝本是女兒身,只是礙著太傅“指鹿為馬”的淫威,不好捅破這層窗紙,可是心裡也是暗罵自己以前眼拙,這麼俏生生的女皇帝以前竟是沒有起疑,當真是得了眼疾。
太傅沒想到聶清麟會突然在他跟群臣議事的時候身著龍袍進了書房,不又得眉頭微微一皺。聶清麟卻好似沒有看出太傅的不悅,穩穩地說道:“朕有話同太傅講,眾位愛卿且先退下吧。”
聽聞皇上開口,眾位大臣自然是抬頭看看太傅的臉色,見他揮了揮手,便徑直退下去了。
“皇帝找臣來有何事?”太傅沒有起身,坐在椅上淡淡地問道。
聶清麟看著太傅的那雙鳳眼,徑直問道:“皇姐怎麼了?”
果兒很少這樣直白地說話,竟是懶得拐彎抹角了,太傅知道她的玲瓏心思,也不知是在哪裡聽到了風聲,要知道他也是三日前才得的信兒,而且是今天中午才知道匈奴的馬車到達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