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小姐不成?
蘇雪一面在祠堂後方的窗下摸索著尋找東西墊腳,一邊咬牙在心裡暗罵。
蘇文成的聲音頓了頓,接著便染上了幾分怒意,幾分不甘,顯得有些尖銳,“我蘇文成自問論才學,論長相,論氣度,都絕不輸於同場為官的那幾人。可是他們從一開始便不是外放的縣令,就是六品的京官。我卻只能居家等候屢投不中,最後還得靠著大哥才能得以受鄒大人舉薦入官場,做個被人使喚來使喚去的沒品的書令史,再次步了我爹的後塵,成為全京城乃至全大唐的笑話。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就是因為我蘇家在京城沒有那些名門貴族高官厚吏做靠山,就是被人捏圓了搓扁了也無人問津無處申訴,便是死了也是自己活該。”
從來官場就是裙帶相連踩高捧低,他蘇文成絕不要一輩子甚至連以後的子孫後代都因為這可怕的官場規律被人踩於腳下,他不甘!
第八章 噩夢再現
蘇文成滿含不甘幾乎怒吼出來的聲音過後,屋內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等到蘇雪終於尋得幾塊大石頭壘在一處站於其上小心地攀著窗框時,韓氏突然低弱而斷斷續續的聲音飄了出來:“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了夫君又何妨?只是……雪兒乃是你的骨肉……還望你……”
剩餘的話似乎被卡住,個子低矮的蘇雪終於攀著窗框踮著腳看到了屋內,映入她眼簾的,卻是噩夢一般的情形:
微弱昏黃的燈光映照下,韓氏雙眸暴出,長長的舌頭吐在嘴外,一條黑色的褲腰帶狀的布條緊緊勒在她的頸脖處,幾乎將她的脖子勒斷。她癱軟的身子耷拉著倒在身後一臉平靜無波的蘇文成身上,接著被他毫不留情地一推,帶著最後一絲對人世的留戀孤獨地躺在冷硬的地上。
娘她這是……
蘇雪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明明自己耳旁傳來的是那樣雲淡風輕平靜至極的言語交談,內裡怎麼可能會發生如此觸目驚心殘忍惡毒的事情呢?一定是她看錯了。
可是,縱使她將自己的雙眼揉出血來,伴著滴落的淚簾,眼前的一切還是那樣令人揪心。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不是捨不得蘇府捨不得她蘇雪嗎?怎麼最後所說的成全竟是任由自己被蘇文成勒死而不呼救一聲?
蘇雪只覺得自己雙腿一軟,全身的力氣瞬間像被人抽乾了一般,若非往前靠在牆上,怕是站都站不穩。
韓氏陪她度過了帶著失母之痛穿越到異世的最難熬的那段日子,給予了她比前世媽媽更深沉的母愛,是她在這個家最大依靠。如今,卻也撒手人寰,連隻言片語都不曾與她留下。兩世的失母之痛,猶如尖銳的鋼刀再次重重地紮在她的心口,讓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撕裂了。
但轉瞬,她的身子又一挺,含淚的眸中驟然迸發出冷厲的光芒來。
不,韓氏不是心甘情願的,她之所以如此慘死,都是拜她曾經盡力侍奉討好的丈夫蘇文成所賜。
丈夫?呵呵,我前世親眼看著自己的媽媽被吸毒後癲狂的爸爸所殺,重活一世,三月不到,才貪戀上韓氏的慈愛,同樣的噩夢竟然再次上演。老天,這算是什麼?是我蘇雪哪怕穿越重生也不配得到一份濃濃真誠的母愛嗎?
那又怎麼樣?哪怕她不配得到母愛,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韓氏就這麼慘死,而最魁禍首蘇文成卻還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她要替韓氏討回公道,要當面問問他怎麼下得去手,韓氏六年的相守,只配換來這一個慘烈的結局嗎?
一時之間,蘇雪竟忘了自己與蘇文成之間還隔著一堵牆,決絕之下便想往前衝,想吼叫出聲,想將他沒有一絲痛意的俊臉抓花。可是下一刻,她卻突覺腰間一緊,突如其來的一隻手及時地捂住了她大張的小嘴,耳旁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