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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子提到嗓子眼,問道:“什麼事?”

“天王遣使來了!”

這是他一直在等著,卻又最害怕不過的一句話。他定了定神,方才道:“我就來。”

他迎出去,卻見帳外一名符堅的貼身侍衛直挺挺地站在雪地裡。見符暉出來,他雙手捧刀,大聲將符堅的話說了出來。

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符暉的親兵部屬聽著全張大了嘴,眼睛都向著符暉聚去。符暉象是趔趄了一下,就勢跪了下來。這時風已經住了,遍地瓊光將他的身形面目映得幽藍一片。他接過刀,卻不起身,道:“有幾句話,請代本公轉稟天王!”

“平原公請起,”待衛忙下身去攙他,道:“各位將軍們都囑咐了,說平原公快些前去謝罪,他們都會代為求情的。”

“不,”符暉道手在刀鞘上撫著,仿若正撫著著一段支離破碎的心境,他靜靜地道:“我不會去了,代我轉話吧!”

“平原公,這不是賭氣……”

符暉恍若未聞一般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將侍衛的言語打斷了。

“孩兒固然喪師敗陣,可若不是父王當初百般寵護於慕容衝,他何以能作亂於今日?父王竟永遠只記得降罪於孩兒,不肯自咎麼?”這些話如此刺耳,四下的人全都變了顏色。符暉的親衛連叫了他幾聲,他卻毫不為之所動,站起身來,聲音愈來愈尖銳急促:“當年父王愛他遠勝於孩兒,今日他為父王之賊,孩兒為父王死戰,這人世,真是何其不公也!”

符暉說到此處,不可自抑地哈哈大笑,將上前意圖架住他的侍衛,一左一右的推倒在地上。然後拖著步子,向自已帳中走去。他走得極是用力,積雪中現出兩道深溝,雪屑象白浪一般翻在了他的腳下。笑聲在冷寂的夜色中傳出老遠老遠,驚得寒雀“吱呀”亂飛。

眾人一時都不能回過神來,心裡回味道方才的話,個個震驚不已。過了一刻,那侍衛頭一個想到不對處,叫起來:“不好!”然後帶頭往帳裡衝去。帳簾一開,撲入他眼中的就是一片耀目的紅光。他心神一亂時,腳下驟地打滑,溜出老遠,他隨手拉住一個架子,方才能站穩。低頭看去,符暉的身軀就躺在延至足下的血泊上,那把刀深深地鑲進了他的頸中,只露出極少極少的一彎刀脊,象是冬夜重雲後微現的半抹小月。

他僕上去扶起符暉,連連叫他,想下手撥刀,可倒底還是不敢。符暉突然睜眼,嘴唇努力的張開,似乎有什麼話急於對侍衛說什麼。侍衛忙湊近去聽,好象是一個“不”字,零碎地飄入他耳中。他一怔,貼近他的耳朵問道:“是不是不要將方才那些話說給天王聽?”

符暉似乎想點頭,卻又搖頭,最終緊閉上眼睛。一粒閃著冷光的淚緩緩滾落,淌在如月的刀身上,很快匯入了冒著熱氣的汨汨血中,再也不見。

侍衛帶刀返符堅營,喚了他起來,奉刀說出原由。符堅看著案上那柄染血的刀,緩緩伸出手去握在了柄上,上面餘溫猶存。“沒……出息的……”喝罵在哆嗦的唇間化作慘然半聲,不知是哭是吼。那刀上血光刺得他眼中痙痛。他揮袖掩上,狠了心不看,問道:“他死前說了什麼?”

侍衛遲疑了片刻,符暉最後說出的那個字他沒能聽得清楚,又看了一眼符堅此時憔悴的面容,終於道:“什麼都沒有!”

“真的什麼都沒有?”符堅察覺了他的停頓,厲聲追問道。

“真的什麼都沒有。”侍衛磕下頭去,極力掩飾語氣中的猶豫。

符堅一時無語,突如其來的沉默中,侍衛心中的不安愈來愈重起來。良久,符堅終於疲乏之極的嘆了一聲,道:“你們出去吧!”

這一聲如此生澀,令聽熟了他聲音的侍衛好一會方才能反應過來,不安的躬身退下。

整整一夜中,火光將符堅放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