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福見陸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水,偶爾會向門口看一眼,左手食指敲擊桌面時也不似往日一般有節奏,時而快時而慢。岑福納悶,“大人這是怎麼了?難道晚間的飯菜吃鹹了?似乎也不太像,大人出去了很久才回來,說是在外面吃過了,以大人對食物的挑剔,不合胃口的飯菜是絕不會下嚥的,”
岑福琢磨著,眼瞧著一壺茶水見了底兒,瞄了陸繹一眼,上前一步說道,“大人,卑職再去添些熱水來,”
陸繹沒說話,抬起右手比劃了一下。岑福拎了壺出去,邊走邊想道,“大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岑福剛走到伙房門口,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影也向這邊走來,“咦?那不是袁姑娘嗎?她來伙房幹什麼?”
袁今夏走到近前,見是岑福,便打招呼道,“岑校尉,你怎麼來這裡了?”
岑福突然想起自今日晨間後就不曾見過袁今夏,突然有些明白了,問道,“袁姑娘是剛從外面回來?”
“是啊,我和大楊出去逛了逛,本打算欣賞一下杭州的景緻,只可惜什麼也沒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倒是熱鬧得很,”
“那……”岑福轉了一下眼珠,問道,“袁姑娘今日外出,大人可知曉?”
袁今夏聽岑福提到陸繹,心情又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嘟囔道,“又沒有案子要辦,我只是外出逛逛而已,也用不著事事都向陸大人報備吧?”
岑福從袁今夏語氣中聽出了些許意味,“難道大人和袁姑娘之間發生了不愉快?怪不得,從未見過大人如此煩躁不安,”想著便道,“那袁姑娘來此是為了……”
袁今夏爽快地答道,“我餓了,來尋些吃食,”
岑福心道,“若是大人知道她心愛的姑娘餓著肚子,不定怎麼心疼呢,”可現下這兩人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岑福便四下裡看了看,恰巧伙房還有一個丫頭在值,便說道,“那袁姑娘請便,”說完拎著壺離開了。
袁今夏衝當值的丫頭說道,“姐姐這麼晚了還在辛苦,可還有吃的?我有些餓了,隨便什麼都行,”
那個丫頭是見過袁今夏的,知道這是隨表少爺一同來的客人,便立刻笑著回道,“袁姑娘請稍等片刻,我將飯菜和湯羹熱一熱,一會兒給姑娘送到房裡去,”
“那就多謝姐姐了,”袁今夏一張嘴甜得很,那個丫頭衝袁今夏笑了笑,她只是一個下人,還從未有人喚她“姐姐”,平日裡習慣了被主子呼來喝去的,冷不丁受到如此的待遇,自然十分開心。
袁今夏剛從伙房離開,恰巧被前來端水果的鴛鴦看到,鴛鴦自是恨極了袁今夏,瞄著袁今夏的背影“啐”了一口。
“紅菱,那位袁姑娘來此做什麼?”
“是鴛鴦姐姐啊,”被叫作紅菱的丫頭忙回道,“袁姑娘說她餓了,我正要熱些飯菜和湯羹給她送過去,”
鴛鴦本想阻止,轉念一想,“若是餓著她,那就是明面上怠慢了她,倘若被表少爺知曉,定會心生不滿,對小姐毫無益處,不如……”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便也笑道,“袁姑娘可是咱們府上尊貴的客人,定要招待好,紅菱,你熱好了飯菜稍等我一會兒,我去拿些東西來,你一併送給袁姑娘,”
紅菱答應了一聲。鴛鴦轉身急急回了淳于敏房中,將此事說於淳于敏聽。
“小姐,她不是說喜歡錶少爺嗎?那就讓她在表少爺面前出出糗,表少爺是高官子弟,府中自有禮儀規矩,自然是格外注重這些的,若是她失了儀態,又恰巧被表少爺看到,那……”鴛鴦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
淳于敏一聽便明白了,轉而又疑惑地道,“可不過是吃頓飯,怎就能失了儀?”
“小姐,你可還記得上次咱們家少爺帶回來的那瓶烈酒?只一小杯,便醉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