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去了。不想睡到三更天色時,卻被人叫醒來,直說婁敏中來了。
方天定在侍女服侍下起身來,左右服侍吃了碗醒酒湯,這才稍作梳洗更衣,來見婁敏中。到得內堂見了婁敏中,方天定酒依然未醒,斜靠在椅背上便問道:“丞相何以這麼晚了到此?”
婁敏中乞退左右,嘆口氣道:“太子,請恕老臣直言,大禍將至矣。”方天定聞言一驚,酒已然醒了,急忙問道:“什麼大禍,丞相可直說。”
婁敏中低聲道:“太子,我等如今寄人籬下,若還是不知進退,遲早有飛來橫禍。”方天定急忙問道:“丞相大可言明。”
婁敏中緩緩說道:“太子,你如今是教主唯一骨血,到來山東路這裡後,自方傑將軍以下,無不都是以你馬首是瞻。但此間那一丈青乃是一代女傑,素有奇志,如今我等寄她籬下,太子該當知道進退,方能保住性命才是。”
方天定吃了一驚道:“難道那一丈青想要害我不成?她不是素稱仁義舉事無雙的麼?”婁敏中苦笑搖頭道:“太子你還是太過年輕,想三國時,那劉備還不是號稱仁義君子,到頭來還不是吞併了蜀中劉璋基業?自古成大事者,便不存仁義這一說。即便那一丈青不肯對太子下手,卻難保她手下不會僭越,鋌而走險對太子你下手啊。”
方天定呆愣半晌,婁敏中又道:“太子,是想你若是那一丈青,收容了一群殘兵敗將,給他們吃喝居所,會甘心到頭來這群殘兵敗將卻只聽命於另一個人麼?”方天定緩緩搖搖頭,婁敏中續道:“太子,聽老夫勸告吧,若是太子想得個善終,安養終老,就該知道進退了。否則便是大禍臨頭,便是我等這幾千殘兵敗將也保不住你的。”
方天定驚慌非常,急忙道:“婁丞相,還請指點小子。”婁敏中見他這等模樣,心下微感酸楚,看來這太子自從武功廢了之後,果然是膽氣全無了。
當下婁敏中道:“既然如此,老臣就直說了。其一,明天一早,太子需召集舊部,便當眾宣佈,先把舊時稱謂都去了。我們之前的什麼太子、丞相、將軍這些稱謂都該去了,今後我等稱呼太子為公子,太子稱呼老臣便喚婁先生便是了。”
方天定連忙答應道:“這事容易,只是個稱謂,改了便是,嗯,方傑皇叔那裡便改叫叔叔便是了。”
婁敏中嘆口氣道:“不但是換個稱謂,這稱謂一改,便是說我們南國便放棄了教主此前所立的一國了啊,從此不再存復國之念了啊。”方天定緩緩搖頭道:“也別提什麼復國了,丞相,我等死的人夠多的了,我不想再以什麼復國枉害性命了。”
婁敏中讚道:“太子果然有仁善之心。”頓了頓婁敏中續道:“其二,太子見了舊部後,便要勸說大家都安心歸順一丈青去,若然還有人想擁立太子你,那便是害了太子你的性命。”
方天定忙不迭的頷首道:“這個自然,我定會勸服大家歸順一丈青。”婁敏中又道:“其三,太子要讓金芝公主接任拜火教教主之位,只有這般,方能打消山東路軍民的疑慮。”
方天定道:“我已經不存復國之念,自然不會做那教主的。”婁敏中頷首又道:“最後便是等太子到了濟州,見了那一丈青之後,定要懇求做個閒散之人,只求富貴,不求官權,好安安樂樂的得個善終。”
方天定道:“能得些富貴,做個安樂公也很好了,就只怕她一丈青也是宋廷藩鎮,若是將我交給宋廷去,我該如何?”婁敏中道:“那一丈青素來講信義,太子只要能求得她庇護,自然可安樂一世。再者太子只消教舊部都歸順一丈青去,有了舊部為晉身之本,料想那一丈青會答允給太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