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童冠贏轉身離開。
這位年輕的國君,背影蕭條的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
眾臣紛紛跟了上去,有人一邊走一邊哭求陛下三思,有人仰天大哭一頭撞在柱子上以死明志。
有的人站在那似笑非笑,有的人坐在地上呆若木雞。
國君要去歌陵請罪,這就意味著,孤竹不存。
秦俊如回頭看了嶽擊一眼,嶽擊點了點頭,意思是就這樣吧。
第二天一早,脫掉了象徵著皇權的龍袍,只穿了一身素衣的童冠贏,雙手捧著一個托盤步行出城,托盤上是孤竹的印璽和一對調兵虎符。
出陽梓城後邊一路步行往玉軍大營這邊過來,而此時,林葉已得到了訊息。
他帶兵迎過來,在半路上相遇後,兩邊的人都停了下來。
“罪臣童冠贏,迎接主國上使。”
童冠贏雙手捧著托盤,然後跪了下去。
林葉從戰馬上下來,看到這國君如此姿態,心情卻超乎尋常的平靜。
沒有什麼得意,也沒有什麼同情。
最多是對童冠贏的一點敬佩。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童冠贏不想讓孤竹捲入戰火,不想讓孤竹百姓流離失所,他可以捨棄皇位,甚至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我會派人護送你去雲州。”
林葉將那托盤接過來,交給身邊親兵。
他對童冠贏說道:“我不能保證你到了雲州後,會不會得陛下寬恕,但我可以保證,從這裡到雲州,你不會有任何危險。”
童冠贏俯身:“多謝大將軍。”
林葉回頭看向辛先生,辛先生心領神會。
他上前一步:“我隨我一同回雲州就是了。”
童冠贏看了看,見這一身道袍心裡就微微一震,他雖然沒有去過大玉,可他知道大玉上陽宮的地位,也熟知上陽宮的人如何穿戴。
這位紅袍神官,身份之高,怕是說出來就足夠嚇人。
一天後,陽梓城。
辛先生看向林葉:“你怎麼打算?”
如此順利的拿下孤竹,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所以此時此刻,林葉要面臨一個選擇,是留在孤竹還是率軍往冬泊去支援北征大軍。
“我已經和各軍將軍商議過。”
林葉道:“我在孤竹留下我本部兵馬,再留下兩軍兵力清剿負隅頑抗之敵,剩下的隊伍,都去冬泊。”
辛先生道:“你不去?”
林葉:“我不去。”
辛先生:“為何不去?”
林葉:“先生為何覺得我該去?”
辛先生笑了笑:“我沒覺得你該去,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覺得不該去,陛下任你為鎮北將軍,這鎮北二字,真的指的就是孤竹?”
林葉:“陛下覺得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只能依著我的猜測做決定。”
辛先生道:“若你去了冬泊,以你現在手下兵力,說不得還有奇功。”
林葉:“所以我不去。”
辛先生知道林葉是什麼意思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功勞這種事,不能貪得無厭。
天子給林葉一個鎮北將軍的軍職,考驗的可不是別人的心境,恰恰是林葉的心境。
若林葉因為這鎮北將軍幾個字,就又不顧孤竹跑去冬泊那邊,天子大概也就明白了林葉的心性。
辛先生道:“功勞這種事,從來都不會有人嫌多,所以重臣這種人,從來都不多。”
他看向林葉道:“陛下想讓你去的時候,自然會派人來說,你且安安心心的留在孤竹,陛下自有他的打算。”
林葉嗯了一聲:“謝謝先生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