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走,氣候就越是寒冷起來,冬泊這邊都已入春,快到婁樊南疆的時候,北風冷的還如刮刀子一樣。
不過婁樊太大,各地的氣候也不盡相同,南疆這邊冷,入關進入婁樊後再走上十幾日,穿過蘇嶺山脈,氣候就會轉暖。
葉無憂歷來怕冷,此時蜷縮在馬車裡捧著一本書在看,身上是一件雪白雪白的狐裘,除此之外,馬車裡居然還點了火爐。
那個看起來對他忠心耿耿,又沉默寡言的老僕就在旁邊坐著,他安安靜靜看書,那位老僕就閉目養神。
“該喝藥了。”
不久之後,那位老僕睜開雙眼,從寬大袖口裡取出來一碗藥,就好像變戲法一樣。
葉無憂將藥碗接過來,還沒喝就先皺了皺眉。
“就沒辦法讓它好喝些?”
“就沒辦法讓你不作死?”
“嘁”
被老僕懟了一句,葉無憂倒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他捏著鼻子把那碗藥喝下去,然後就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傳到馬車外邊。
馬車外邊那些婁樊騎士聽到了,互相看了看,彼此的眼神裡都是擔憂。
他們倒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們也深知,自己的身家性命現在和憐海殿下綁的死死的,而憐海殿下能不能成為婁樊帝君,又和這位葉先生綁的死死的。
這位葉先生如果真的走到半路就嘎了的話,對於殿下爭奪皇位的大事來說無異於致命打擊。
馬車裡。
葉無憂瞥了一眼那位老僕:“你就說,該不該誇誇我?”
老僕也瞥了他一眼:“你就說,該不該自責自省?”
葉無憂不想搭理他了。
又過了一會兒,葉無憂把車窗簾子撩開一條縫隙往外看,他看的不是近處,而是遠處。
官道外邊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因為冬泊人基本放棄了鄉鎮,所以這一路走過來,基本上都看不到田野裡有人。
大片大片的田地最少要荒廢一季,對於剛剛恢復元氣的冬泊人來說是個打擊,好在是他們緩了幾年,所以算不上是致命打擊。
他沒有看到想看的人。
但他知道,一定就在。
“這次回婁樊之後,得在三個月內將大局穩住,如果穩不住,宗政顯赫就要殺回來了。”
葉無憂看向老僕:“婁樊局勢看起來錯綜複雜,其實也簡單,只要把後族穩住,宗政憐海就能暫時把婁樊朝廷穩住。”
老僕看了他一眼,還是懶得理會。
葉無憂撇嘴。
“我若能在婁樊成就一番事業,難道不值得你誇誇?”
“閉嘴。”
老僕道:“用我教你的法子呼吸吐納,雖然你是修行上的廢柴,但畢竟我厲害,終究還對你有些幫助。”
葉無憂道:“閉嘴就閉嘴,那麼大聲做什麼”
然後他卻沒有去呼吸吐納,而是又把車窗簾子撩開一條縫隙,靠在那看著窗外,一直看,一直看。
與此同時,婁樊都城。
後宮。
皇后坐在那聽著下邊幾個人在喋喋不休的爭吵,她心裡也一樣的煩躁不安。
若是她知道現在在雲州城外的婁樊大營裡,宗政顯赫也與她面臨一樣的局面,那她心裡大概會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來。
那位來自金瀾寺的老僧就坐在她身邊不遠處,看起來倒是能得清淨,盤膝坐在那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連眼皮都不抬。
皇后想著,還是出家人有定力。
她哪裡知道,這位帶著重大使命前來的老僧,此時聽著後族的人在喋喋不休,把心裡多少句罵孃的話忍了又忍。
“啟慧大師。”
皇后沒有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