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雲州城又變得安靜下來,況且這幾條街最近幾個月,也確實都比其他地方太平些,所以更安靜。
有高大先生主持公道,這街上的流浪狗他都給立了規矩,要說秩序井然,那是無可挑剔。
高恭說,現在才知道,原來過癮是這麼回事。
瞎子叔兒那個酒肆已經關門許久,鑰匙在林葉手裡,瘸子叔兒的鐵匠鋪子,鑰匙也在林葉手裡。
他抽空就會過來打掃,他知道這兩位看起來邋里邋遢的漢子,實則最愛乾淨。
瞎子叔兒的家裡還有好酒,林葉不喝,他偶爾會帶一些給錢老頭兒送去。
報仇的事若無錢老頭兒幫忙,林葉做不到,所以這酒,若瞎子叔兒知道的話,大概也不會吝嗇。
錢老頭兒喜歡喝酒,但他對自己的要求很嚴格,白天滴酒不沾,直到晚上才會喝上二兩。
林葉不是對錢老頭兒不感興趣,只是婆婆教過他如何做人。
他不問,錢老頭兒不說,這一老一少就還能很愉快的聊一會兒。
月下的小石桌上,紙包裡是些油炸過的花生米,只這一個下酒菜,再無其他。
林葉喝茶,錢老頭兒喝酒。
“手給我。”
錢老頭兒忽然說了一聲。
林葉把手遞給他,錢老頭兒按著林葉的脈門,良久之後,嘖嘖稱奇。
“就你這脈象,誰來診看,也會確定你是個病癆鬼,才十幾歲年紀,卻連撒尿都滴滴答答的那種病癆鬼。”
林葉沒有不開心,反而還笑了笑。
這不是挺好的事嗎,辛先生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用了百年都沒人用過的禁術,才讓他變成現在這個體質。
“前輩。”
林葉問:“測武會不會有誤差?”
錢老頭兒搖頭:“不可能會有誤差,除非是遇到像你這樣的人。”
他抿了一口酒,丟進嘴裡幾顆花生米,吧嗒吧嗒,美的很。
“測武是朝廷嚴苛控制的事,你也知道,咱玉天子多怕有人造反。”
錢老頭兒說到這停住,抬起手在臉上拍了拍:“又他孃的胡言亂語。”
他說:“各地測武所必須用到的一樣東西,叫鳳涎香,是上陽宮才能配製出來的一種藥液,那味道和酒倒是差不多。”
“在測武之前,所有受測之人都要喝下一點鳳涎香,然後按住測芒石,有多強內勁,測芒石上看的一清二楚。”
他說:“鳳涎香就是催發人內勁的藥液,喝下去之後,除非是絕強的高手才能控制自己的內勁。”
“而測芒石,也是上陽宮控制的東西,產地只有一處,由上陽宮一位大禮教親自坐鎮。”
錢老頭兒看向林葉:“普天之下,只有兩種人能騙過測芒石。”
林葉安靜的坐在那,等著錢老頭兒繼續說。
錢老頭兒道:“第一種,是已經邁入了武嶽境的絕世強者,控制自身內勁隨心所欲,他願意被測出啟明境都行,而那鳳涎香對於武嶽境的絕世強者來說,也是沒有任何作用。”
他指了指林葉:“第二種就是你這樣的,但普天之下,大概只有你一個。”
林葉:“天下之大,未必沒有與我相同的人。”
錢老頭兒:“天下之大,丹田被毀還不死的人不是沒有,但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病癆鬼,說手無縛雞之力不為過。”
他問:“怎麼,公子要去測武了?”
林葉:“師門不許。”
錢老頭兒:“好事,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你丹田被毀,練不成內勁,再和官府的人說說,說你傷重未愈,官府的人也不會那麼不講人情,況且以你師孃的關係”
他說到這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