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這大街上本該是最熱鬧時候,此時卻顯得冷冷清清。
所以那輛沒有車伕的馬車徑直朝武館過來,便顯得格外的突兀。
每隔半年的測武,對於雲州城來說不僅僅是習武之人的大事,也是百姓們的一場盛會。
每次這個時候,所有生意人都會跑到北野軍大營外邊,能賺多少是多少。
就連城中有名的茶樓盛興泰,那般高階大氣的地方,尋常百姓平日裡可以說望而生畏的場所。
每年這個時候也會派人在北野軍大營外邊搭起來個棚子,安排好的琴師和歌姬獻唱。
因為這半個月,銀子來的太容易了些。
從雲州各地來這的習武之人,就沒有多少窮苦之人,他們能打就是他們賺錢的本事。
據說盛興泰的戲棚十五天就能賺上數萬兩銀子,每日都是進錢如流水。
生意人各顯其能,為了吸引顧客,他們可謂是花樣百出。
百姓們喜歡熱鬧,也都會去那邊玩,北野軍大營外猶如廟會一樣。
就算是看一臺免費的大戲,也足夠讓百姓覺得滿足。
有錢人有有錢人的玩法,沒錢人有沒錢人的樂子。
雲州城裡的冷清,和北野軍大營外的熱鬧,也就形成鮮明對比。
雷紅柳站在武館門口,眼神戒備的看著那輛馬車慢慢過來,神色微凜。
拉車的是一匹老馬,看得出來走路都有些吃力,沒人管它也就罷了,最詭異的是,馬的眼睛被黑布矇住了。
它低著頭走路的時候,就好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牽引著。
一輛沒有車伕的馬車,還有無風自動的招搖鈴響著,這怎麼看都顯得有幾分詭異。
車在距離武館門口大概兩丈左右停下來,車窗開啟,可那車裡好像是有一團霧氣,完全看不清楚裡邊有沒有人。
就在這時候,車窗裡伸出來一隻手,不像是活人的。
袖子拉到了手肘以上,露出來的部分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所以就顯得那血管如青黑之色。
那隻手指了指雷紅柳。
雷紅柳抱拳:“不知是哪位前輩來了,還請賜教。”
車中之人回話的聲音有些蒼老,而且格外沙啞,聽起來讓人覺得耳朵裡都有些不適。
“我來取一樣東西,勞煩你還給我。”
雷紅柳道:“我不知前輩是誰,也不知前輩所提及的東西是什麼,過去和前輩也並無交集吧。”
那人停頓片刻後說道:“你有個哥哥。”
雷紅柳聽到這句話,眼神已經有些發寒。
她說:“所以就是敵人咯?”
那人道:“不是敵人。”
那隻慘白色的手擺了擺,然後聲音又傳來。
“是仇人。”
雷紅柳:“裝神弄鬼,有本事下來讓我見見你真面目!”
車門吱呀一聲開了,聲音顯得有些刺耳。
緊跟著,一條腿試探著往下邁,腳尖觸碰到地面後才變得踏實下來,一步跨出。
雷紅柳在看到那隻腳尋找地面的時候猜著,來的人大概是個瞎子。
可那人出馬車後,雷紅柳竟是嚇得連退兩步。
不是瞎子,哪怕這個人沒有一雙眼睛,也不能說他是瞎子,因為他連頭都沒有。
這個如果有頭的話個子應該很高,斷了的脖子就在那露著,隱隱約約的,似乎還能看出來那地方已經腐壞。
他說話的聲音沉悶,沙啞,蒼老,卻不知他是如何說話的。
“把我的頭還給我。”
這無頭人一邊說話一邊邁步向前,腳步並不快,每一步都是試探著走。
雷紅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