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車上的人慢慢下來。
林葉站在那看著,頗有些好奇。
車上下來的是個大概年紀不太大的男人,此時已到了夏天,可他居然還披著厚厚的貂絨大氅。
他看起來個子不矮,比林葉還要稍稍高些,卻格外清瘦,臉上雙腮略微有些凹陷。
他下車後就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林葉聽到後就又自言自語了一句。
“全身都差。”
他聲音極輕,可那病的很虛弱的年輕男人卻聽到了,笑了笑道:“林公子,好本事。”
林葉道:“我錯了,原來耳朵是好的。”
那壯漢從馬車上拔下來一根火把,用力一晃,那火把就燒了起來,他彎著腰扶著病青年往前走,用火把照亮。
也是在火把亮起來的時候,林葉看到了馬車上的標徽,是一隻飛鳥。
一隻尾巴很長很長的飛鳥,這樣的鳥兒可不多見,火把亮起來的時候,那鳥兒彷彿活了一樣。
如此畫工,用在一輛馬車上,似乎顯得有些糟蹋。
“林公子,抱歉。”
那病青年一邊走一邊說話,說幾個字,便會喘息著休息片刻。
他也總是在咳嗽,聽起來令人揪心。
他說:“確實是全身都不好,身子差,怕風,怕寒,也怕累,鼻子不好,怕氣味,眼睛也不好,怕光”
他走到林葉不遠處的時候,好像已經很辛苦,用那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對他來說,每一分力氣都不能浪費才對,可他還是一絲不苟的抱拳行禮,:“我叫莊君稽。”
林葉聽到這個名字後心裡微微一動。
他看到了那飛鳥標徽,就猜到這馬車是雲州城最大的黑道勢力青鳥樓的車。
其實大到如青鳥樓這樣,已經不能算是黑道勢力,青鳥樓的生意龐雜,門人眾多,所以說是江湖宗門應該更合適。
然而青鳥樓是黑道起家,所以就算這些年一直在努力的做正經生意,身上的標籤還是不大好撕下來。
青鳥樓會出現在這,大概和林葉這七天來都在找人有關。
林葉能想到這些,他沒想到的是,青鳥樓的二當家會親自來。
林葉也沒有想到,莊君稽會看起來這麼年輕,即便病懨懨的,月色下看他也就二十幾歲三十歲的模樣。
到再近一些,藉著火把光,林葉才看到莊君稽兩鬢上隱隱有些白髮。
雲州城的人都說,先有莊君稽,後有青鳥樓。
他是二當家,可也誰都知道,青鳥樓的一切都是他打下來的。
他為何身子處處不好?
打的。
他遍體鱗傷,換來青鳥樓蒸蒸日上。
與他打過的人就沒那麼好了,都死了,所以還有人說,雲州城黑道第一高手就是這個走路都喘的病人。
嗯,以前。
那時候他掌中有劍,現在他掌中,只剩下一根柺杖了,這個柺杖就是壯漢靈山奴。
人都說他莊君稽才應該是青鳥樓的大當家,因為大大小小數百戰,每一次都是他一往無前。
有人當面對莊君稽說過,先有莊君稽後有青鳥樓這句話。
他回答說,先有方凌渡,後有莊君稽,所以青鳥樓永遠姓方。
現在,這個傳奇,站在了林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