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輛馬車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哪怕雲州城的百姓們都已經習慣了車的存在,可還是會那麼那麼的引人注目。
盛夏時節,車窗開著,車路過的地方,百姓們都忍不住盯著看。
這雲州城裡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誰說不想得到拓跋云溪的,都是昧著良心說話,真要是說謊就天打五雷轟,那肯定會被雷劈成渣渣灰。
多少世家大戶自命不凡的年輕男人,都以此為至高無上的榮譽。
可是後來這至高無上的榮譽,逐漸就降低標準為,看誰敢多和拓跋云溪說幾句話。
林葉其實並不知道,拓跋云溪的這輛馬車,唯一一個上來過的男人就是他。
連拓跋烈都不行,因為拓跋云溪說不喜歡他哥那一身臭汗味。
“聽聞,昨天你回家之前,在契兵營裡召集將士們說了幾件事?”
拓跋云溪面前放著一盤荔枝,她一邊說話一邊剝開一顆遞給林葉。
林葉連忙雙手把荔枝接過來,沒有馬上吃,而是先回答問題。
“回小姨,是說了幾件事。”
拓跋云溪嗯了一聲:“還聽聞,契兵營裡的人昨日歡呼聲大的,連兵營外邊老遠的地方,放羊的老翁都聽到了。”
林葉坐直了身子。
“小姨,是我放肆了。”
拓跋云溪又剝了一顆,這次是自己吃了。
她問:“為何說是放肆了?”
林葉回答:“我讓他們得意了,得意就會放肆。”
拓跋云溪:“既然你明知道會讓他們得意,為何還要讓他們得意?”
林葉:“因為從底層出身的人,想要驕傲起來,都是從他們覺得自己有些與眾不同開始的。”
這個答案,讓拓跋云溪微微一怔。
林葉道:“大戶出身的人,不會因為在這夏天能吃到一顆從江南加急運來的荔枝而得意。”
他看向拓跋云溪:“可這一顆荔枝,若是小姨放在他們手裡的,他們就會得意起來。”
他說:“契兵營的漢子們,多是苦出身,他們就算是從軍,也是在契兵營這種不被朝廷認可的地方隊伍裡,說的確切些,應該只算是民勇。”
“他們穿上契兵營軍服的時候都很得意,因為那時候他們覺得,自己和其他苦出身的人不一樣了。”
拓跋云溪聽到這,笑了笑:“你今天的話,好像不少。”
林葉道:“因為是向小姨解釋。”
拓跋云溪問:“那這話若是拓跋烈問你呢?”
林葉:“直接認罪就是了。”
拓跋云溪忍不住笑起來。
她指了指林葉手裡的那顆已經剝好的荔枝:“這得意還不吃下去?剝開了殼,稍稍放久一些味道就不好了。”
林葉把荔枝放進嘴裡,然後笑著說:“果然,吃進嘴裡,才是最得意。”
拓跋云溪倒是莫名其妙的,因為林葉這句無心之言而心裡動了一下。
她低下頭,又捏了一顆荔枝,低下頭的時候,大概是不想讓這臭小子看到她眼神裡一閃即逝的慌亂。
“我知道,你是想告訴我什麼。”
拓跋云溪把荔枝剝好,又遞給林葉。
她說:“契兵營計程車兵們,一直都自卑,他們穿上軍服的時候得意,是相對於與他們一樣苦出身的人而言,讓他們面對北野軍的人,他們便還是會自卑,你告訴他們,以後和北野軍的人一樣了,他們就沒了那自卑。”
林葉回答:“小姨說的是。”
拓跋云溪道:“那你就更該知道,得意和傲氣,是兩碼事。”
林葉回答:“真正的軍人,千錘百煉方成材,可這千錘百煉的過程中,如果他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