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這些話都很淺顯,而且也都是常聽說的,可是出自他嘴裡,聽進卓慕秋耳朵裡,感受卻不相同。
身周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內,犯過錯的人很多,但任它錯下去的人也不少。自己犯過錯,這錯雖然已經改了,可是因錯所鑄成的錯卻已是無法補救,無法挽回了。
只聽第五公道:“有人因錯鑄錯,等到他幡然醒悟時,錯已鑄成,無法改變,無法挽救,因而引恨終生,永淪痛苦深淵,他頹廢,沮喪,不振作,其實那有什麼用……”
卓慕秋心裡震動,兩眼猛睜,道:“老人家……”
第五公像沒看見他那異樣表情,也沒聽見他說話,道:“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斷不可經不起打擊,一僕不起,一蹶不振。
更不可辜負父母養育之恩,辜負一身絕學,終日以酒澆愁,對花悲嘆,那算不得男子漢,大丈夫,昂藏七尺,鬢眉男兒。生於當世為的不是某一件事,某一個人,他為的是濁世,為的是蒼生……”
卓慕秋何止驚駭,簡直顫抖,道:“老人家,您……”
第五公道:“卓三少,我說的是你。”
卓慕秋道:“多謝老人家明教,只是老人家怎麼知道……”
第五公道:“卓三少,我知道的事不止一樁,我知道你當年為什麼離家,我知道你當年為什麼遠赴大漠,我也知道今天你為什麼來到‘劍莊’五十里內,只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還忘不了一個已經嫁了人的女子。”
卓慕秋兩頰又泛起了酡紅,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第五公道:“我知道,你給與那位姑娘的情愛太深……”
卓慕秋道:“老人家既然不是世俗中人,我也不必再隱瞞什麼,我一生之中只愛過這麼一個女子,而且是我頭一次愛的一個女子——”第五公嘆了口氣,道:“一生中只有一次情愛,是最珍貴的,最深刻的,要是有二次三次,也就不那麼珍貴,那麼深刻了。三少是個重情感的人,奈何那位嚴姑娘已嫁作他人婦,三少這麼折磨自己有什麼用?”
卓慕秋道:“老人家,這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免不了的。過一個時期也許就會淡忘了,至少我希望我能逐漸淡忘——”
第五公搖頭說道:“那不容易,除非三少能有第二次,甚至於第三次情愛。只是三少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情愛麼?”
卓慕秋唇邊掠過一絲淒涼笑意,搖搖頭,道:“恐怕不可能,在情這一方面,我的心已死,意已冷。”
第五公道:“那麼三少就不可能把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情愛逐漸淡忘,它會隨時隨地齧咬三少的心。”
卓慕秋道:“我也明知道,老人家!可是我沒有辦法。”
第五公道:“嚴姑娘的轉變對三少影響太大了。她要是知道她的轉變對三少會有這麼大的影響,也許她會比三少更痛苦!”
卓慕秋道:“也許。我並不希望她知道,她有家有丈夫,我不能為她增添煩惱,她需要全心全意去照顧她的丈夫。”
第五公道:“可是三少今天這到兒來,已經在她七八年平靜的生活中,放下了一顆石子。”
卓慕秋道:“老人家既然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進入‘劍莊’五十里內,就該知道我是不得已,只此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第五公道:“三少今後還會來的。”
卓慕秋道:“不會了,絕不會。”
第五公笑笑說道:“我認為三少今後還會再來,幾次我不敢說,但至少會有一次。三少可願跟我打個賭?”
卓慕秋目光一凝,道:“老人家究竟知道什麼?”
第五公道:“我知道三少在‘劍莊’還有未了之事。”
“聽老人家的口氣,‘魔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