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一直沒有開口,她怕看到絕姒的欲言又止,所以乾脆閉上眸假寐。
她分不清自己面對絕姒時是一種什麼心情,她已經原諒絕姒,但面對絕姒時又無法如從前般將所有的心事都講給絕姒聽。
也許,是她不相信絕姒,怕絕姒會將她的事告訴獨孤翊。
也或許,是她自私,不願與絕姒分享任何關於聖憶風的事,她不想從絕姒的口中聽到任何對於師父的看法和意見。
師父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與任何人分享。
舞兒一個人想著,懷著複雜及混亂的心情,在絕姒母親般溫柔的動作中,漸漸入夢。
不知睡了多久,睜眼,屋內擺設不是她熟悉的,重新閉上眼回憶睡前的場景,混沌中漸漸恢復神智,才想起之前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凝香苑。
她依舊躺在窗下的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想來是絕姒取給她的。舞兒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伸伸懶腰。
出來整整一天,師父應該擔心了。舞兒猛然推開身邊的窗子,看看天色,天啊,她真的出來太久了,月亮都到樹梢了!
來不及穿繡花鞋,一個高大的影子步入屋內,站在舞兒面前在她身上籠了一層陰影。
心噗通一跳,舞兒抬眸,看到望著她的獨孤翊,屁股不自覺得往後移了移。
雖然,那雙湛藍的眸子在看著她時已經沒有讓她心驚的佔有慾望,但他曾經瘋狂的舉動依舊殘留在她的心理,無法抹去。
“你不要過來!”舞兒蹙眉,大聲對獨孤翊吼出聲,聲音中有著不易覺察的顫抖。
難道又是姐姐告訴獨孤翊她在這?!她就知道不該那麼輕易相信姐姐的!
“我不過去。”
初見舞兒時那洋溢著光彩的藍眸在舞兒的怒吼中漸漸黯下去,獨孤翊黯然地退後幾步,“對不起,我不想嚇著你。”
他低柔內疚的聲音,並沒有讓舞兒對他的態度有任何的改觀,雖然絕姒已經告訴他,獨孤詡悔過自新,可是她不相信。那麼瘋狂的一個人,而且幾乎在一夜間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與周圍人的敬仰,卻沒有反擊,她才不信獨孤翊會甘心放棄。
“不想嚇到我,就離我遠點!”舞兒厭惡地瞪著獨孤翊,一天裡發生了太多事,她沒有多餘的精力與他鬥嘴。
“原諒我可以麼?”獨孤翊低沉的聲音帶著懺悔在屋內響起。
舞兒穿好鞋子,起身朝外走去,在他說完後,利落的吐出幾個字,“絕對不可能!”她的語氣堅決,似乎早就猜出他會這麼說。
“為什麼?難道錯過一次就真的不能被原諒?”獨孤翊朝他走近幾步,舞兒又朝後退了幾步。
“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卻反過來求得別人的原諒,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就該那麼薄命麼?!”舞兒說得憤怒,一步步地朝獨孤翊走去,“那些人,有些甚至是在南城府長大的!他們跟著你那麼久!你怎麼忍心?!”
“還有落紅!”舞兒吸吸鼻子,想起落紅被砍下的頭顱,牙齒咬得咯吱吱響,“她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姑娘,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你怎麼忍心……”
“你說你愛我?”舞兒仰起頭,看著面前悔恨爬滿整張臉的獨孤翊,黛眉挑起,“你愛我就不會傷害我愛的人!落紅是我在南城府唯一交心的朋友!”
“對不起……”獨孤翊伸手去拽舞兒,卻被舞兒狠狠甩開,“不要用你沾滿血的手碰我!你讓我感到噁心!”
“我已經後悔了!”獨孤翊湛亮的眸子裡淚光隱隱,“你以為我好過麼?!每夜都被噩夢纏繞驚醒,從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我知道,這是我咎由自取,但我也受到懲罰了不是麼?除了絕姒,愛我的人現在面對我膽顫心驚,父皇對我不再信任,你甚至不願做我的朋友對我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