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無數目光齊刷刷朝我看過來。我聳聳肩,逍遙王似乎已經成了我的主子,或者說,我已經成了他的附屬品。
通常人們都說:她就是于歸,逍遙王看中的那宮女。
為何不這樣說:他就是華容添,看中於歸的那王爺。
癥結在於他是王爺而我是宮女,尊卑分明。我手下滾著雪球,瞥了周圍一圈,“你們還堆不堆了?”話音剛落,一名內侍小跑至我跟前,笑道:“于歸姑娘,皇上和王爺有請。”
我抬眼一看,好像認識他,不就是逍遙王身邊的人麼?我撓撓頭,納悶嘀咕:“這麼遠,他怎麼可能看見我?”
“王爺說乍看身影有些像,便命奴才來瞧瞧,還真是姑娘!”
真懷疑華容添是不是也能聞見妖氣,這麼十幾丈都能看見我。無奈,只好掛上淡定的微笑,乖乖跟著內侍走了。
在階下蹭乾淨鞋上沾的雪,方進了亭臺。一抬頭,發現玉臨王竟然也在,只是因為個頭小,又披了潔白的狐裘,遠遠看去便與雪景渾然一體了。亭臺雖四面臨風,石桌上卻燃著一座小爐子,除了暖手之用,順便還煮了酒。沸沸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暖,酒香四溢。我分別給他們三位請了安,對著華容添小聲問:“不知王爺傳於歸來有何吩咐?”
他臉上帶著慣有的笑意,目光輕柔:“誰說是本王傳你來的?”
我一愣,聽得玉臨王清了清嗓子說:“是本王有事找你。”
我馬上換了個方向,朝玉臨王俯首問:“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那些芸香被凍壞了,本王實在不會侍弄,你何時得空,去我那園子裡照料一下。”
“奴婢遵命。”答完話,各人都沉默著,我站在那形如木雕,氣氛尷尬。
終於,皇上發話道:“于歸也來飲一杯酒罷,暖暖身子。”
我垂目接過宮女倒的熱酒,畢恭畢敬道:“多謝皇上賜酒。”
皇上咳了兩聲,語帶埋怨:“逍遙王何時也變得婆媽起來,放著這樣的絕色女子在宮裡遲遲不領回家?真是越來越不懂憐香惜玉了。”
華容添呷了口酒,嘆道:“唉……這女子固然美麗,可惜臣弟要不起啊!”
“什麼?”皇上嗓音一沉,喝道,“小小宮女居然敢拒絕逍遙王?”
我將酒杯擱在石桌,急忙跪下了,隔著厚實衣物,大理石的冰涼還是侵入骨髓。
“真不愧是一對主僕!”皇上的怒氣好似越來越盛,好怕他一個耳光過來,就像對沈雲珞那樣。
“臣弟不過在說玩笑話,皇兄何必動怒!”華容添連忙上前扶我,低低的話語念在我耳畔,“地上涼,傻丫頭,你不會說句話麼?”
我舉眸望著他,委屈嘟喃:“可這是事實,奴婢有罪。”
華容添轉身,偉岸的身軀擋在我面前,“皇兄,小小宮女怎敢拒絕我?哈哈……其實是我不要她了。”
皇上神色緩和,“你不是喜歡她麼?扭頭又不要了。”
“喜歡歸喜歡,可不適合我。”華容添回頭露出一個叫我放心的微笑,“雖然美麗,卻不解風情,嚐鮮可以,相處久了難免覺得缺乏情趣。呵呵……想必換了皇兄也是看不上的。”
皇上威嚴的視線落在我身上,許久才說:“原以為你找到了,卻不過是圖新鮮。”又沉沉嘆了口氣,“三弟,朕有多期盼你能找到自己的逍遙王妃。”
“臣弟府中不缺女人。”華容添笑得浪蕩不羈,狐裘的茸茸黑邊襯得面龐越發英氣,一舉首一投足都是風華絕世。我站在他身後,自慚形穢。
華容添復坐下,繼續飲酒。皇上淡淡問我:“你主子呢?”
“回皇上,沈美人在繡千手觀音呢!”
“朕不是命她好好休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