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怕徐又焉也動了心。
管住自己已經很難,若他對她回應了愛意,徐荼要怎麼才能控制自己。
現在好了,一切明晰。
他永遠只做她的四哥好了。
徐荼把眼眸投向了窗外。
山裡的樹唰唰落著葉。
這句話從她四年前就在翻來覆去反芻倒嚼,跟祥林嫂一樣自我念叨。
好像說得多了,也就信了。
挺好的,她是徐荼,他是徐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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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覺寺離雁紫湖不遠。
二十餘分鐘的車程。
蔣毅開得快,抵達時,主樓下面已經停滿了熟悉的車輛。
徐荼掃了眼,這人當真來的齊全。
她跟在徐又焉後面上了樓。
黃花梨木的木雕窗稜,塔松和蓬萊松交疊搭配的室內園林造景,牆面上掛了一副趙孟頫的真跡,從窗戶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遠處的雲霧山,被碧綠的天鵝湖作景,像一副濃墨重彩的山水畫。
不愧是嘴刁眼尖的老頭子,就連房間位置都要最好的。
雁紫湖這療養院說是休養生息的好地方,更多的,還是伺候人的本事做的精細。
知道都不是尋常人家,就連探病的休息區,都是極簡頂奢的配置。
三百餘平的休息室做了中式屏風分割槽,大大小小四五個隔間,或私密或公共,足夠大家選擇。
門口的服務室裡有穿著淺灰色禮服的漂亮姑娘,話語溫柔軟糯。
牆上掛著的,若是徐荼沒看錯,是之前巴黎拍賣會上拍出了八位數的國畫真品。
當時沈濃還跟她唸叨過,說國內的權貴們這些年越發的低調雅緻,以前這些個外國人愛的玩意,都被買了回去。
倒也算一樁好事。
甫一看到徐又焉進來,就有人簇擁了過來。
徐荼刻意慢了一步,停在門口看著。
是一共只在爺爺生日上見過兩次面的叔公,穿著一身手繡紋的真絲夾襖,拄著黑色紫檀木手杖,上面那顆紫到發透的寶石分外耀目。
後面跟著便是徐又焉的父親徐存禮,父子倆長得有三分相像,長身而立,一席黑色妥帖的中式西裝,黑金掐絲眼睛,負手站著,頗有風度。
再往後,都是徐家大大小小親眷。
能來的幾乎都來了個齊全。
知道的是為了徐荼回國,不知道的還以為徐老爺子發生了什麼,召集著大家宣佈後事似的。
倒是那旁邊站著個眉清目秀,白淨素雅的男士頗為眼熟,雖是站在邊角的位置,但一進門就跟徐又焉交換了眼神。
恰好被徐荼看在了眼裡。
「老爺子還沒醒,又焉你進來,我跟你爸有幾個想法,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說著,叔公領著幾個長輩,先行進了隔間。
徐又焉卻是先回頭,看到站在門外的人,長臂一伸就撈了進來,骨節分明的長指在她脖頸捏了捏,是親密動作。
「都是自家人,有事叫我,裴怔在那邊。」
那雖然稱不上溫柔,但絕對算作耐心的姿態,幾乎是向所有人表明。
徐又焉與徐荼無異,她還是他四年前捧在掌心裡的那個姑娘。
因而餘下的人看著徐荼,表情越發的精彩紛呈。
誰都沒有先動一步。
說白了,雖然徐荼名義上是徐培恆的女兒,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平時多個人多口飯自然沒人計較,但這涉及到的何止是金錢能夠衡量的遺產問題時,所有人都變成了競爭者。
更何況,早在半個月前徐老爺子就清了所有前來探訪的親屬,只留了徐又焉一人,再後來就傳出,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