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說道,“兄長可還記得我八歲生辰那天,薛家伯母給我準備了一個小型的家宴。玩了一會兒,兄長說,到了我喝藥的時候,就向薛伯父和小天哥告辭。可那個時候,薛伯母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記得她之前好像說要去膳房做個拿手好菜,但家宴都結束好久了,也沒有見到他的人。我們兩個想向她辭行,就往膳房的方向走,卻發現她在離膳房不太遠的假山後面與一個年輕男人說話。那個年輕男人的長相,現在回想一下,和完顏宗承有七八分的想象,按年紀來說,應該是完顏喜的父輩。” “誒,我好像有點印象。那個時候,我們不小心驚動了他們,他們似乎很慌張,薛伯母向我們介紹的時候,說那個男人是她的遠方表兄,他是個做買賣的,偶然路過嘉平關城,就過來看望一下表妹。” “對。”沈茶點點頭,“兄長可還記得,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用的可不是咱們大夏的官話,而是金人的官話。這麼一想,當年的那件事,就變得更加的複雜。哪怕薛伯母和遼人無關,但她跟金人的牽扯,可就說不清楚了。那件事情,是不是有金人也摻合進來,我現在也不敢保證了。” 沈昊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還是瞞著小天吧,我覺得要是告訴他這個,他會瘋了的。” “是不能說,起碼要找到確鑿的證據才行,兩個人的交情看上去不一般,平時應該會有書信往來的。可我派人查過侯府,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所以,證明他們兩個關係的東西,就要從那個男人身上獲取了。可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世了,想要找到他的東西,就要靠完顏喜才行。只是,他流亡在外多年,恐怕不會攜帶父兄的遺物,他父兄留下來的東西,現在應該在慶安宮的某個地方,被完顏宗承鎖起來了。完顏宗承自知對不起兄長,所以,不敢把兄長的遺物丟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擺出來,只好所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可惜,慶安宮的防衛歸完顏萍負責,咱們的人進不去。” “慢慢來吧,無論金,還是遼,或者那件陳年舊事,都不是著急就能行的。” “兄長這幾年的性子,是越發的沉穩了,遇到事情沒有以前那麼急躁了。” “總是跟你們這種慢吞吞的傢伙在一起,也急燥不起來了。” 沈茶並未接話,只是輕笑了一下,從沐浴桶裡站起來,走了出去,拿起放在旁邊的帕子擦乾身上的水珠,換上了沈昊林準備好的中衣。 “今天就是地牢裡那些傢伙的末日,兄長可是要親臨刑場?” “自然,為了表示我們的重視,所有二品以上的將領都要去。” “那……”沈茶隨便拿了一件在家穿的棉袍套上,坐在軟榻上擦頭髮,“那兩個胖子怎麼辦?他們也算是跟我們有點交情,露了不少情報給我們,他們的最後一程,我們不去送送,怕是不太合適。” 剛才沈昊林聽屏風那邊的聲音,就知道沈茶已經洗好了,慢慢的也從木桶裡走了出來,擦乾身體、穿好了衣服,撤掉了擋在中間的屏風。 “沒關係,我們可以先去刑場觀刑,然後,再去地牢見他們最後一面。”沈昊林走到沈茶的身邊坐下,拿過她手裡的帕子給她擦頭髮,“反正是秘密的送他們上路,什麼時辰都沒有關係,想來,他們也不會在乎晚個一時半刻的。” “兄長說的是,不過還是要派人跟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認為咱們不夠朋友。” “好!”沈昊林給沈茶擦乾頭髮,順便也蹭了蹭自己的,“時間還在,不如我們出去比劃比劃,怎麼樣?” “沒問題,好些天都沒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感覺身體都要僵住了。”沈茶站起身來,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腳腕和手腕,“師父回來了,若是看到我如此的懈怠,就算是過年,也不會放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