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會像任何一個剛接觸的普通人一樣地問道,“看你還這麼年輕呢,在長洲哪所大學唸書?學的什麼專業?”
林立夏是什麼人,他會立馬搖搖頭,好心地糾正錯誤:“我都快24了,已經工作了。”
然後,趙明瑄便會裝作很是吃驚的樣子,挑下眉毛說:“呀,看不出來麼,工作應該很輕鬆吧,看你剛才挺早就給我電話了,還跟燒餅呆上那麼長一段時間。”
老實的林立夏會自覺地解釋:“是個交警,還成吧,今天剛好下班比較早。”
“呵呵,還是個人民警察啊,聽口音是本地人?”
“是的。”
…………
諸如此類的對話。
趙明瑄一步一步小心地觸探著,不大一會兒,就把林立夏的基本資料套出來了,就差沒問林立夏
平時都穿三角的還是四角的內褲了。
終於問完最後一個問題,趙明瑄覺得自己還算圓滿了,心裡很是自戀地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如果去做臥底或者間諜的話,還是個不錯的苗子。
我們的趙明瑄同志也不看看問人的物件是誰……
林立夏可沒有趙明瑄這麼多彎彎道道。
在他這幾年的經歷裡,除了辦案子時,他難得跟陌生人相處交流這麼長時間,並且還講了這麼多話。
於是,他不時地在聽趙明瑄念念叨叨期間,頻頻喝水。
最後一口水被林立夏毅然決然地喝完了。
抬眼望了望擺在門口的紅木立式鍾,眼裡終於帶上了某種渴望,想要回去的渴望。
趙明瑄此時還在連比帶畫地講著自己在法國盧浮宮的見聞,他剛才從蒙娜麗莎的微笑講到了蒙古族的全球擴張和侵略。
當然他還是注意到了林立夏的眼神,順著視線望過去,已然是七點四十五分了。
夕陽和著熱氣,早已滾落山,夜幕正在悄悄降臨這座城市。
趙明瑄彷彿終於幡然醒悟過來的樣子,用嘴捂著“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哎,瞧我這高興地,來這城市才一年,也沒什麼朋友,難得有人願意聽我囉嗦,吃飯的點都忘記了。走,你幫我把燒餅送回來,請你吃個飯是絕對應該的。”
陌生的城市,居住在城堡一樣的別墅裡的王子,居然因為可以跟一個陌生人聊天而高興成這樣,
平日裡該多寂寞啊。
善良的林立夏這麼想了下,原諒他的囉嗦之罪了。
但絕對不能再跟他呆下去了。
林立夏起身,“不了,趙先生,今天已經打擾你很久了。我來之前就吃過晚飯了。我這人不習慣晚上吃太多,再說,晚上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態度跟語氣都帶了決絕,並且把路堵死了。
當一隻貓拒絕你的接觸時,你還去逗它,會有什麼後果呢?
當然是“喵”地一聲,渾身扎毛,狠點的再給你一爪。
然後戒備地瞟你一眼,邁著小步伐走開了。
此時,趙明瑄的眼裡,林立夏就是這麼一隻有毛的動物,再去惹他,就真的要炸毛了。
所以,他不再堅持什麼晚餐之類的,利索地拿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背影寫著不容拒絕,好像林立夏馬上就會跟上來似的。
頭也不回地說:“那送你總是應該的。”
林立夏只好跟上,剛想開口說話。
趙明瑄穿著淡藍色襯衫的後背好像長了眼睛,不等他說第一個字就篤定地說道:“這裡是別墅區,別說公交車了,就是打的也很難攔到車。我送你吧。”
銀灰色的車,流線型的外表,沉穩勻速地行駛在長洲市的夜色中。
朗朗月光下,低調地如同一隻掠過海面的灰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