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萬萬沒想到昱昇會把這件事告訴黎漠,他訕笑了兩下:“這都是大少爺的意思,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主子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做罷了。”
黎漠說:“那麼若是這筆銀子收不回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要替主子還上麼?”他過於憤慨趙老六的做法,口氣也不似往日的客道,說完後,他起身:“一切有勞趙管家了,我還沒有去看老爺,先走了。”
看到黎漠出了門,趙老六掛著笑的臉一下子變了形。黎漠這小子真是給臉不要臉,虧他還那麼提攜他,想不到如此吃裡扒外。竟然學會威脅他,他早就知道黎漠不好對付,想不到他守著櫃上還不夠,手還要拐到家裡,管到他頭上,真當自己已經是這個家裡的管家了麼?趙老六狠狠地磨牙,既然黎漠已經跟他劃清界限,那也別怪他手下不留情面。
年後,天氣漸漸暖了起來,只是姨太太們住的廂房終日曬不到太陽,依然像是冬天。
昱翱去上私塾了,趙姨娘在房裡抱著個暖爐取暖,小梅子給她剝瓜子,主僕兩個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趙管家裹著一身的風寒進院子了,趙姨娘瞧見他,垂著眼皮似乎有點愛答不理,小梅子站起身:“趙管家好。”
趙老六抄著手,衝趙姨娘笑了笑,從兜裡掏出兩個大子遞給小梅子:“去,買點糖炒栗子回來。”
趙姨娘耷拉著臉:“吃什麼糖炒栗子,我今天不舒服,可離不了小梅子。”
趙老六嘿嘿笑了兩句,對小梅子使了個眼色,小梅子眼睛瞧著趙姨娘:“要不我在門口掃掃雪吧?”
趙老六說:“不用,今兒個家裡沒有人。你去買栗子就是。”
老爺去見幾箇舊相識的票友,黎漠一早就去了櫃上,昱昇照例去逛琉璃廠,沈姨娘自從老爺不進姨太太房之後就開始吃齋唸佛從不出門,就連兩個小的也都讓李媽媽帶著去了私塾,的確不用小梅子再守著。小梅子答應一聲,跑出去買吃的了。
趙姨娘對著趙老六冷若冰霜:“怎麼?是要支錢還是幹別的?”
趙老六陪著笑臉:“這不是想太太了。”
趙姨娘冷道:“想太太了你就去祠堂拜她,到我這裡討什麼沒趣?”
趙老六油嘴滑舌道:“那是昱太太,我想的是趙太太,自然來看趙太太。”
趙姨娘站起身:“少在我這裡繞舌頭,我可不比你,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養在宅門,說不定哪天咱們還能變成親家。就算大少爺不要,下面還有黎漠接著,好歹也是個大掌櫃,這往後昱家可不全是你們爺倆的?”
趙老六說:“你看看,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呢?”
趙姨娘撇撇嘴:“行了,有什麼事兒?”
趙老六說:“這不就是想你了麼?”
趙老六哄女人很有一套,他自認算是很瞭解婦女,只要把她們伺候高興了,無論是嘴上還是床上,她們就會不由自主地跟著你的想法走。女人心狠手辣起來,她的男人就是有九條命也逃不脫,男人敗在女人手裡,全是因為這女人心裡又有了別的男人。他往前一步,拉住趙姨娘的手,一把攬住,打算跟她親熱一番再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天寒地凍,連帶著人也沒有興致,倆人早就多日沒有幽會,難免也有幾分難耐。難得今日家裡又沒有人,趙姨娘也半推半就,倆人親熱了一場,摟在一起說話。
也是趕上巧合,前一日,小梅子答應給李媽媽的兒子李錦添一個泥人,李錦添小孩子家,惦記的很,半天不見小梅子,就跑到趙姨娘的屋子裡想找她要,他把門推開的縫兒,小聲叫了小梅子幾聲,卻不見人。
桌子上擺著幾盤點心和瓜子花生,李錦添看得嚥了幾次口水,見四下無人,偷偷進去拿,他躡手躡腳往兜裡抓了好幾把瓜子,又拿了一塊點心。趙姨娘在裡屋聽到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