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過的侍衛不近不遠地四散跟著,小花和青杏在身後打情罵俏,不知小花又做了什麼,青杏氣得軟乎乎喝道:「花大壯!你等著!」
路邊赤膊的漢子飲一口烈酒,對著手中火把「噗」地一聲,扭曲的火舌直衝五尺多高,嚇得圍觀之人「嗬」地一聲連連倒退,擁擠的人群撞在一起,那頂碗的雜耍藝人失了平衡哐當哐當摔碎兩摞瓷碗……
明琬被擠得難以前行,卻見一旁的聞致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在路邊簷下佇立片刻,等到騷亂的人群平息,這才繼續牽著她前行。
兩人的手指握在一起,便再也沒鬆開。
見有人在飛天畫橋上放織女燈,期望天燈能將他們白頭偕老的願望託給天上的仙人。明琬見了,便停下腳步仰首道:「杭州多水,紙燈並非放往天上,而是擱在河中,一片燭光印水,也別有一番風味。」
「你去過?」聞致問。
明琬絲毫不設防,誠實道:「去過兩次。」
「和誰?」聞致的嗓音已沉了下來。
明琬察覺到了危險,將面具往頭頂一掀,挑眉看他。
還未說話,聞致手下用力,將她拉入一旁的小巷中,順勢將她抵在牆上,圈在臂中,俯身看著她警覺道:「是不是那個姓章的?」
明琬伸指敲了敲他的面具,嘆道:「我就不能和小含玉去麼?」
聞致蓄勢待發的身形稍稍放鬆。巷口的光透過來,他掀開面具的一角,微微朝她湊了湊,似乎想吻她的唇。
明琬閉上了眼,然而等了許久,聞致只是伸指在她唇上按了按,嗓音中帶著極難捉摸的笑意,低聲道:「聽話,走罷。」
說罷,還真放開她走了。
直到去畫橋放織女燈時,明琬都不想和聞致說話。
也不知一旁的小花在織女燈上寫了什麼,青杏紅著臉要打他,小花笑著鬆手,天燈立刻飄飄蕩蕩升騰而起。青杏也顧不得鬧他,手搭涼棚遮在眉間,仰首道:「哇,好高啊!」
明琬也放了燈,聞致問她:「所許何願?」
明琬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倚在畫橋雕欄之上,懶懶看他:「你想知道?」
聞致望著她。
明琬轉身道:「不說話就算了。」
「想。」聞致立刻道。
明琬總算扳回一局,忍著笑道:「你同我回去,回府我就告訴你。」
聞致腿疾時常復發,就算難受也會隱忍不說,今晚走走停停逛了一兩個時辰,明琬估摸著快到他的極致了,便拉著他找到小花,安排好馬車,入了聞府,一路將他拉去了僻靜的神堂之中。
神堂中除了供奉聞家的列祖英靈,一隅的長明燈下還有明琬爹孃的靈位。
聞致有些怔神,定定地望著明琬,不明白她為何帶自己來這。
明琬抿唇一笑,看了聞致片刻,而後在父母的靈位面前撲通跪下。
「明琬!」聞致微微睜大眼,皺眉道,「你作甚?」
「你不是想知道,我借織女燈許了什麼願麼?」明琬眼中映著長明燈的火光,一字一句道,「阿爹生前最擔心我們這樁姻緣不能善終,擔心我受欺負,但我想告訴他,我此生註定只能和這個叫『聞致』的男人糾纏到老了,別人都無法再使我動情!只能盼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多多庇佑……」
話還未說完,明琬已被聞致拉了出去。
聞致將她拉入廂房中,隨即關上門將她推至榻上圈住,目光灼灼地問:「明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以前難以讓你爹喜歡,是我之問題,何必說這些讓他魂魄難安……」
明琬道:「我喜歡就夠了,誰叫我臨死前都惦記著你。」
「不許說那個字!」聞致打斷她,低沉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