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多做些,給那些小饞鬼們磨牙。”
沈勇身後接過那隻大羊毫,幫著方一勺刷油,方一勺搶過筆,瞪他一眼,“看書!”
“是,娘子。”沈勇咳嗽一聲,開始在方一勺身邊晃悠,邊念那傷寒雜病論。他每念兩段,就被塞進一個雞蛋卷。咔嚓咔嚓幾口吃完,接著念,沈勇突然覺得,人生就是這個樣子,才叫愜意吧。
大概半個時辰後,就見灶房門口,石頭、小結巴、蓮兒和莫鼕鼕並排坐在臺階上面,一人拿著一個大盤子,盤裡堆了小山兒一般的雞蛋卷兒,四個孩子在門口,“咔嚓咔嚓”吃得跟小耗子似的,美得都沒工夫說笑了。
灶房裡面,方一勺取來了一個食盒,往裡頭放了兩大盤子的蛋卷還有一壺好酒。
沈勇不解,“娘子,你出門呀?”
方一勺將食盒給沈勇,道,“走,咱們找那秀才喝酒去。”
沈勇愣了愣,趕緊接了籃子點頭,“對,咱們讓那秀才酒後吐真言!”
說完,沈勇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拉著方一勺,嘴裡叼著蛋卷兒,出門。
糖燒餅和瘋秀才
方一勺和沈勇晃晃悠悠出了衙門,一路打聽,終於知道那張文海秀才住在東巷府南城老弄裡頭的梁園。那是以前他師父的宅子,據說張文海從小便失了爹孃,是梁夫子將他養大的,兩人情同父子。正巧梁老夫子又無子女,因此兩人一直相依為命地住著,感情深厚。
“梁老夫子死了,那張秀才一定很傷心。”方一勺對沈勇道,“所以才每日借酒消愁了吧。”
“誰讓他自個兒不爭氣了。”沈勇不屑地道,“那窯姐是有多好?要搞得如此天翻地覆?就算是真心愛上了,做男人好歹有些擔當吧。大錯鑄成了才來後悔有什麼用,所以說酸臭書生都這個德行,優柔寡斷。”
方一勺含笑看他,道,“相公,有些事情很難說呀,每個人處境不一樣。”
沈勇聳聳肩,反正他不太待見那樣的,做事情拖泥帶水,到後來連累一堆人跟著受苦。
兩人在老弄裡轉了好幾個圈兒,終於是找到那隱在巷子深處的“梁園”
這房子老了,黑色的木門,上頭一塊頗有些書香之氣的小匾額,黑底白字,寫著“梁園”。屋簷下面,掛著一盞白色的紙燈籠,上面無字,連個“奠”字都沒有,卻有些說不出的淒涼在裡頭。
沈勇和方一勺對視了一眼,都無奈搖頭,方一勺接過沈勇手上的食盒,沈勇走上那三級石頭臺階,扣動門環。
“啪啪”兩聲後,門內無人作答。
又敲了一陣子,“吱呀”一聲,隔壁的一戶人家將窗戶開啟,有個半大不小的丫頭探出頭來,問,“你們找梁夫子麼?前不久過世了。”
“哦,我們找張秀才。”方一勺道。
“找那狼心狗肺的作甚?”那姑娘一臉不待見,便要關窗戶。
沈勇趕緊攔住,道。“姑娘等等,我是梁夫子的學生,聽說師父他老人家去了,所以想找這秀才討個說法。”
“哦……”那丫頭又將窗戶開啟了,看了看沈勇和方一勺,嘆了口氣,“你們若是找他算賬,也便拉倒吧,自從夫子去了,那秀才也不知道捱過多少頓打了,每次打他,他不過傻笑而已,還說打得好,後來大家都當他瘋了,也不再為難他。”
沈勇和方一勺暗自皺眉,這書生有些可憐。
“那他可在梁園裡頭?”沈勇問。
“在的,估計是喝醉了吧。”丫頭道,“你們就算敲門到半夜,他也未必會醒來開門,估計要等到他再去買酒,才會出門。”
“他不吃飯的麼?”方一勺忍不住問。
“吃什麼飯呀,他那就是作死呢。”丫頭搖搖頭,這時候,就聽她身後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