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油條,你來嚐嚐。”
諶曉玉這才注意到老太太的另一隻手裡正拿著一根筷子,穿著七、八根炸得金黃油條。
“哎呀,鄧師母,你別客氣了。”諶曉玉的奶奶聞聲從房間裡出來,一隻手端著一張小板凳,另一隻手拎著一個竹製的淘米籮。
“欸,這有什麼。曉玉這是放假了?”老太太說話輕聲輕氣,舉止斯文,要不是手裡挽著菜籃子,諶曉玉以為她一定是哪個學校的老師。
她趕緊站起來,從奶奶手裡接過凳子和淘米籮,淘米籮裡放著還沒有剝的毛豆,聽了鄧奶奶的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胡亂應了一句,趕緊低了頭開始剝了毛豆,剝了幾顆之後,發現剝好的毛豆米沒地方可放,只好攥在手心裡。
“我來吧,儂先進屋裡把早飯吃了。”奶奶囑咐著曉玉,自己彎了腰將毛豆倒在了地上,又將淘米籮在地上扣了扣,抖出幾根菜葉,才直起身來,對鄧師母說,“今天買這麼多菜,是要請客啊?”
鄧師母立即眉目舒展,眼中帶笑,“這不是要放假了嘛,大孫子要回來了,趕緊去買點菜,孩子最喜歡吃我燒的蔥爆鯽魚。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哦,還好買到幾條活魚。”
“我說呢。這下儂要開心啦,有好長的辰光沒有看到他回來啦。”
“是啊,算算看快有一年了,今年春節是到他外婆家過的,也沒能夠回來。。。。。。”
諶曉玉進了屋,開啟荸薺色的碗櫥找了個白瓷碗,在鍋裡盛了一碗稀飯,就著飯桌上的紅方豆腐乳,呼啦啦的吃起稀飯來。
這是她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頓飯,梗米煮出的稀飯硬,一顆一顆吃在嘴裡有點硌牙,她翹起了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前世總是說小時候吃的東西香,好吃,可是真正吃到嘴裡,還是有點不習慣吧。
看來是忘本了。
就像是苗俊,原本是從農村裡出來的,按說也過慣了苦日子,可是後來卻只吃泰國香米,自己的父母從鄉下帶來的大米他倒是一口也不沾了。
老式的房屋採光不好,視窗又被天井裡的大樹遮住了光,平添了幾分清涼之意,一縷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斜斜地照在雕花的窗欞上,細塵飛舞,誰家的收音機在放著京劇,吱吱呀呀地唱著,“我站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鬧紛紛,旌旗招展空翻影,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諶曉玉挑了一點點紅方腐乳含在嘴裡,鹹甜混合的味道,在舌頭尖打著轉,聽著門口兩個老太太絮絮地聊著天,說著菜場裡的菜哪家便宜新鮮,鄧師母又向奶奶請教如何在家裡自己醃鴨蛋。
“鴨蛋買回來要先洗乾淨了晾乾,煮了一大鍋熱水要放進去一斤鹽,花椒,白酒。。。。。”
諶曉玉記得有陣子看過奶奶年輕時候的一張照片,泛黃的相片上,奶奶穿著一件素色旗袍,短髮燙成了一個個波浪的卷抿在耳後,額前的劉海向後翻卷著成一個優雅的弧度,臉上的表情清冷,坐姿筆直挺拔,端莊優雅。
誰沒想到這個養尊處優的少婦竟然變成了擅長柴米油鹽的老太太,絮絮地教另一個老太太如何醃鴨蛋,諶曉玉有點慶幸,命運對自己不薄,沒有讓自己再早重生個十幾年,穿越到那個全國山河一片紅的時代裡。
“曉玉,吃過飯把碗洗了。”奶奶在門口叫了她一聲,諶曉玉答應了連忙出門,站在水池邊上,擰開了水龍頭開始洗碗。
“你們家曉玉越長越好看了。”
“是啊。”奶奶嘆了一口氣,“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