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說的,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米蘭在雜誌社,找人的事她當仁不讓)。我原本是有些同情老太太的,但婆媳關係一直很僵,祁樹傑死後她非但沒認為媳婦受了委屈,反倒認為是媳婦對她兒子不好才導致他另尋新歡最後送了命的,這無疑讓本來就難以為繼的婆媳關係更加雪上加霜。即使是我最後放棄了遺產的繼承權,那個老婦人也沒有改變她一貫的冷酷,連問候的電話都沒一個,好象我做這一切是應該的,我是死是活對他們祁家來說已經毫不相干。
“過去的事就算了,別把自己弄得太苦,犯不著的。”米蘭竭力勸解我,櫻之也幫著說話:“是啊,考兒,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過去的是已經過去了,但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考兒,你這個樣子讓我們很擔心!”
“別為我擔心,米蘭,你只需告訴我,”我突然揚起臉,瘋了一樣的,殘忍地說,“哪裡有墓園,我要埋了他,把他永遠的深深的埋在地底下……”
這麼說著,就表明一切都結束了,什麼海誓山盟都是見鬼的,人心如此險惡,勞燕分飛各奔東西也就不可避免,而他既然選擇這樣的方式離開,我覺得沒有必要再去哀怨什麼了。還是那句話,我發誓會用最快的速度忘了他!
『3』第一章 天才的構想(二)
一個禮拜後,經米蘭的介紹我找到了長青墓園。
環境很好,依山傍水,大片的青松和柏樹圍著墓園,一眼望不到頭的草地在山丘間延伸起伏,粉白的和金黃的野菊花散落在草地間,山風陣陣吹來,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菊花香,似乎要喚起我對往事的某些回憶……
可是好奇怪啊,對於過去我居然記不起什麼了,往事竟比那山風還輕渺,在心底晃了下,就再也尋不到值得記憶的痕跡。我忽然發現過去所生活的十年竟是一片空白!
我想不起這十年來我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中學早戀,還沒好好享受戀愛的滋味那個我愛慕的男孩就溺水而亡,我到現在已記不起他的樣子,他在我的記憶裡只剩個模糊的影子,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被釘進棺材時,臉因為化了死人妝紅紅的,跟我最初認識他時一樣,我們參加學校裡的合唱團,有一次演出他的臉就化得那麼紅,當時我還笑他說,化得那麼難看還不如我給他化,他卻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地說:“你化得好妝?化死人妝吧,我死了你再給我化!”誰知道,他死後真的是我給他化的妝,是我用自己平常偷偷買的廉價化妝品給他化的,臉化得很紅很紅,這事過去這麼多年,現在想想真沒什麼意義,反而青春過早調謝,還落了個後遺症,從此懼怕化妝,就是化也從不擦胭脂,所以我的臉這麼多年一直是蒼白沒有血色的。
後來到了大學,少女時代落下的病還沒好,總是鬱鬱寡歡,敏感多疑,神經質,那時候我很瘦,那個愛我的男人經常憐惜地叫我“病貓”,那個男人是我的老師,這場師生戀弄得雙方狼狽不堪,現在想來更沒什麼意義,反而讓我從此懼怕被人愛,因為愛我的人好象都沒好下場。
真是不幸,我後來的丈夫祁樹傑也是愛我愛得死去卻沒有活來,他背叛了我,欺騙了我,然後死掉,所以我跟他四年的婚姻也沒有意義,我什麼都沒得到,卻什麼都失去了,所以回想過去我才會一片空白,即使是此刻面對山清水秀的美麗景色,也是一片空白!
一陣風吹來,帶著些許涼意,我打了個冷顫,思緒又回來了。這時候我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開滿野菊花的僻靜山坡上,工作人員指著腳下的土地說:“小姐,就是這,您看還滿意不?如果不滿意,還可以帶您到別的地方看看。”
我四下張望,當然很滿意,這的確是一個讓人安息的好地方,如果可能,我真希望在此長眠的就是自己。可長眠的是丈夫祁樹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