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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高睿負手踱步走近杜昕言,瞟了他幾眼,粲然一笑,側耳輕聲說:“小杜,別裝了。我們一起長大,還不明白你?你幾時看著我會惶恐?心裡恨不得殺了我吧?成王敗寇都是命!我若輸了,下場不會好過你爹。沈相定下的好計,我不用才是傻子!老杜大人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用一條命讓軍中眾人對杜家存了感恩之心。我用盡全力收買軍中之人,眼下心思全白費了。丁奉年在軍中威望一落千丈,彈劾他的奏摺堆起來有二尺厚,父皇順水推舟讓他在府中反省也算給德妃娘娘一個交待。你爹一死,父皇馬上準大皇兄出府。看看這熱鬧場面,杜府聲威不減哪。”

杜昕言冷了臉道:“人死已矣,三殿下何苦還上門來逞威風?”

“你錯了,我是誠心來弔唁老杜大人。一生忠心耿耿。就連死,也不忘記發揮最大的作用。實在令我佩服。”高睿真心實意的說道,信步走進靈堂,拈香祭拜。

杜昕言靜靜站在他身後,眯縫著眼睛打量著高睿的一舉一動。他告訴自己,逞匹夫之勇對不起老爹的一條命。心頭一遍遍刻下高睿沈相沈笑菲的名字,將來他會全部找回來。

見高睿上完香,他淡淡還了禮。這才問道:“丁奉年失勢,三殿下還打算娶淺荷嗎?”

高睿微笑:“我若是此時把丁奉年一腳踢開,便失了人心。還會有誰肯投靠我?雖然老杜大人用命替大皇兄穩住了軍心,不過,我得到了沈相支援損失也不大。父皇下旨賜婚,十二月初八迎娶丁淺荷。小杜一定前來喝杯喜酒。”

“下官一定來。三殿下既然要娶淺荷,我倒是好奇沈笑菲對你如此情深,卻連正妃的名份都得不到?”

高睿悠悠然說道:“若我贏了,東西二宮平分秋色就是。小杜,你想挑撥也無用,菲兒並不在意名分。”

兩人都壓低了聲音說話,臉上都帶著笑容,肚子裡皆在算計。杜昕言聲如蚊蚋:“誰是最後的贏家尚且不知。”

高睿望定素白一片的杜府道:“從前我只想在父皇面前掙個好,事事超過大皇兄。也許,我和大皇兄的戰爭現在起才真正開始。我知道你是幫他的。咱們各憑本事吧。大哥將來會是個好皇帝。我高睿也一樣。”

望著他的背影,杜昕言緩緩伸開手,掌心被掐出幾個月牙型的血痕。

才送走高睿,老管家在杜昕言耳邊輕聲說丁奉年攜了丁淺菏前來弔唁。杜昕言緩緩望出去,眼中掠過一絲寒意。他整了整孝袍,平靜的說:“有請!”

有時候杜昕言覺得自己心機太沉。就像他每次故意讓沈笑菲捉弄成功,只為了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一樣。現在他明白了一切,仍舊不露絲毫憤懣的對上香完畢的丁奉年父女認真的還禮。

與契丹一戰後回到京城不過短短數月,丁奉年就發福了。從前身上的凌厲殺氣似乎一夜之前消失得乾乾淨淨。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不像一個長年征戰的武將。他低聲下氣地對杜昕言說:“賢侄,老夫也不知道你爹他會把這事扛了。老夫只是。。。。。。”

杜昕言沉重的打斷了他的話:“丁伯伯,不必多言。我相信你只是著急穩定軍心,想杜絕調換軍糧。唉,我也沒想到我爹老糊塗了。居然做出這種事來!好在皇上聖明,沒有株連杜氏一族。”

一縷詫異飛快從丁奉年眼中閃過。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杜昕言的肩膀,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心裡卻在冷笑,杜成峰憑什麼坐到天下兵馬指揮使,不就是他妹妹封了妃?淺荷能做三皇子妃,將來會成皇后。如果女兒成了皇后,自己是國丈太師。投靠大皇子熙,他能得到什麼?還是被杜成峰壓著,你杜昕言也不過還是監察院的一個四品知事。皇上已經賜婚了,杜成峰也賜死了,他能看到的只是將來的錦繡前程。

戲還是要演的,丁奉年看到丁淺荷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