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哪有什麼臺階,不但沒有臺階,而且是什麼也沒有,他就是踏在虛空中,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著。
他趕緊向前看,不錯,眼前就是那棟兩層樓的房子呀。
難道是在做夢嗎?
他掐掐自己,一陣刺疼,不,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正在胡思亂想,腳底下一實,他站在房子的大門口,再回頭一看,臺階就在身後。
陳隊說得對,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盧大器一邊想,一邊伸手推開大門,大門應手而開,好像是已經等了他多時了似的。
盧大器對這房子已經很熟悉了。
他環視了客廳一眼,跟上次來勘察的時候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他走進廚房,廚房比較大,到處落滿了灰塵,盧大器把目光投到廚櫃的刀架上,這個刀架很長,排著一溜大大小小的刀:
斬骨刀,切肉刀,刮鱗刀……
各式各樣,應有盡有,看得出來原來的住戶是個對美食比較有研究的人,要不就不會對刀具分得這麼細。
這個刀架有人動過!
盧大器記得這刀架是排得滿滿的,可是現在有一個空檔,也就是說,有人拿走了一把刀。
盧大器記得這個刀架原來有兩把斬骨刀的,這麼說,有人拿走了一把斬骨刀!
會是誰呢?
刑警是絕對不會拿走刀的,誰會跑進這座人人談之色變的凶宅裡拿走一把斬骨刀呢?
盧大器向門外走,他走到門口,砰地一聲,什麼地方發一聲響聲。
他急忙回頭,嘴巴不由地張大了:
剛才在刀架上的刀全變成了雪亮的手術刀,整整齊齊地排著,每一把都向下滴著血!
盧大器的手不禁立刻按在腰上的手槍上,左右張望了一下:
〃什麼人裝神弄鬼!
〃
可是這座房子只是死一般的寂靜。
盧大器再把視線投在刀架上,手術刀不見了,刀架上只是普通的刀,依然是少了一把斬骨刀。
從廚房裡出來,盧大器走進了衛生間。
跟樓上的衛生間不同,這個衛生間裡沒有裝鏡子和浴缸,只有一個抽水馬桶和一個盥洗盆。
盧大器看了看蓋著蓋的馬桶,他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樓上樓下衛生間的馬桶都是開著的。
他走過去,剛一掀開蓋子,一個黑影忽地竄出來,從盧大器的手上一擦過,一閃就竄到門外不見了。
盧大器嚇了一大跳,好半天才看看自己的手,手上有幾痕淡淡的爪印,還有幾根棕色的手……
原來是一隻老鼠!
這見鬼的老鼠怎麼跑到馬桶裡去?
盧大器檢查一下馬桶蓋子的表面,上面也有一些老鼠足跡。
一定是一隻老鼠失足掉進馬桶裡,另一隻想竄過來看,結果碰著了蓋子,反而把它蓋在裡面了,剛才在廚房聽到的砰的一聲,大概也是老鼠的傑作了。
盧大器走到盥洗盆前,不知道還有沒有水,也許自來水公司早就停了這宅子的用水了。
盧大器一擰水龍頭,居然有水嘩嘩地流出來,很渾濁,帶著一種死水的臭味。
盧大器等了一會,這水根本就不見清,反而越來越渾了,發出更濃的臭味。
這臭味很熟悉,盧大器的心猛地跳了起來,對,這是腐屍味。
前不久,一樁兇殺案破了以後,他和其他刑警到兇手供出埋屍體的地方,挖出了死了一年多的屍體,屍體已經大半腐爛,發出的正是這樣的氣味,腐臭加上泥腥味。
盧大器趕緊關上水龍頭,打消了洗洗手的念頭。
他拍拍自己的手,習慣性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