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頭靠在牆上。
小妹的臉也拉下了,看上去比平常更黑了。
母親在外面叫,“小雨,冰潔,你倆快出來。”
吳雨下了床穿好鞋,和小妹出了屋。
母親站在豬圈外面往豬圈裡面看。
吳雨說,“媽,怎麼啦?”
“豬要生 了。”
“媽,瞧你,那麼高聲,我和哥還以為出大事兒了呢。”
“你爸不在家,咱們這隻母豬下 時脾氣可大了,人基本上敢靠近。”
吳雨挽起衣袖,就要開了豬圈門往裡鑽,母親把他攔住說,“等一會兒,等它躺下後再進去。冰潔,這兒沒你事兒了,你進屋做飯去,擀點兒麵條。”
小妹進了屋。
母親又說,“小雨,你去屋後再抱些麥秸稈來。”
吳雨把麥秸稈抱來,母親讓扔進豬圈他就看著母豬哼哼唧唧拖著笨重的身子,一口一口把麥秸稈全都叼進小圈裡。他問母親,“媽,你怎麼知道豬快要生了?”
“今天早上我起來餵豬,見豬奶頭紅紅的,再一擠還有汁,這說明已經快了。現在我倆進去,我接生,你搭下手。”
吳雨和母親進了豬圈,又彎著腰進了小圈。母親蹲下撓著豬脊背,吳雨也伸出手學著母親撓。豬還在不停地哼哼著,身上的肥膘伴著呼吸一起一伏,它掙扎了幾下,似乎想要站起來,母親又撓了撓它的頭和脖子,它靜靜地臥著沒再動。
等了好長時間,豬的蔭道里流出了羊水,第一個小傢伙終於生出來了,閉著眼睛“吱吱吱”地叫著,佈滿皺紋的暗紅色面板上長著一層幾乎看不出來的細毛。它努力著站起來,四條腿還不夠靈活,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就倒下了。它又站起了,這一次還算穩一些,向前走了好幾步呢。
吳雨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兩眼都直了。
母親說,“小雨,快,用布把小豬身上的髒東西擦乾。”
吳雨剛剛抱起小豬,母豬弓起後腿站起來,靈活地轉過頭直奔吳雨衝來。母親一把將吳雨推出小圈,自己卻躲閃不及,被母豬一鼻子掀翻在地。吳雨急了,又鑽進小圈,兩手緊緊抓住豬耳朵,使盡平生力氣把豬硬是擠在牆角。母親得空爬起來,吳雨趕緊鬆了手,拉著母親逃出小圈。母豬沒有追出來,而是哼哼著重新臥下,用鼻子一點一點把小豬推到自己身下,等小豬尋著奶頭沒命地吸著時它才安靜了。
吳雨看著自己和母親渾身的豬糞,氣憤地罵道,“讓我去找根棍,把這個狗日的東西打一頓!”
母親拉住吳雨,“不準去,豬不懂事你都不懂事了,和它較什麼勁兒?”
“可是它……”
母親打斷吳雨的話,“它剛才是護自己的孩子呢。”
“這些它都知道?”
“啞巴牲口靈著呢。”
“媽,那現在怎麼辦?”
母親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說,“你先去河裡洗個澡,等一會兒我一個人進去。”
“你一個人行嗎?”
“沒事,你洗完後就在外面守著,我需要你時你進來幫忙。”
吳雨去河裡匆匆洗過澡回來就守在豬圈外,一直到天完全黑下來。
母親從豬圈裡出來了,看上去很疲憊。“總算完了,累死了。”
吳雨挽著母親問,“媽,生了幾隻?”
“十二隻。”
“十二隻!?不少嘛!”
母親看上去並不高興,“這還多?去年冬天那窩要十六隻呢,可惜兩頭凍死了,兩頭得病死了。當時賣5塊錢一斤,這一下子死了四隻,500多塊錢就沒有了。”
“小豬最怕得什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