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由遠而近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一個說:“這是他們開來的車吧!看著還挺有錢的,沒想到辰辰那丫頭遭了那檔子事,還能有這種好命,嫁了這麼有錢的人家,男人還長得那麼好。”
這是舅媽的聲音,男人長得好,指得是付景鴻。
車裡的兩人心裡都是一驚,斂氣屏息,悄悄將身體朝後躺,生怕會看到他們一樣。
其實車裡一片漆黑,外面根本看不到車裡有人。
“是啊!想當初她可是瘋了以後被她媽送過來讓我們照顧的,那年她十六七吧。
聽說是被人給那個了,好像還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你說哪個女孩能受得了這個,還挺可憐的,想不開就瘋掉了。”
“不是瘋掉,叫什麼抑鬱,對,抑鬱症,她爸媽怕周圍人知道她的情況,就把她送到鄉下孃家靜養,好掩人耳目。”另一個女人說。
黑暗裡,梁辰聽著那些話,身體不由得因害怕而緊緊縮著,就好像怕佔據空間一樣。
她壓著心裡緊張的脹痛感,慢慢從付景鴻的懷裡移開身體,咬著嘴唇渾身發抖,那些話猶如晴天霹靂,她心裡的怕意一下將她徹頭徹尾得淹沒。
車窗外的聲音繼續說。
“我敢保證辰辰老公不知道這件事,結婚都沒通知咱們,還不是想隱瞞嗎,一是覺得咱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去了給他們丟人。二是怕咱們說漏嘴,畢竟那邊沒人知道這件事。”
“對,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還能娶她,聽說人家爸的官比她爸官大,她父母也真是藏得好。
這種事哪能隱瞞呢,你看,剛下車那會,我一提到病,看把她媽急的,還不是怕女婿知道什麼!”
“噯,你說新婚夜,新郎發現辰辰不是那個會不會當場翻臉?”
“不會,城裡人不在意這個,要是翻臉了,今天還會跟著一起來嗎你不想想。”
“也是,走走,趕緊回去睡,天不亮就得起了。”兩個女人的聲音漸行漸遠了。
梁辰閉上了眼,咬破了嘴唇,血淌進了她的嘴裡,她死死按捺住心裡的鈍痛。
付景鴻在黑暗裡攥緊了拳頭,心裡也是驚濤駭浪。
他從來不知道居然還有這種內幕,原來她們家一直隱瞞著這個秘密。
這一刻,付景鴻怒不可遏!
難怪那天床上什麼都沒有,她心裡明知道,卻還裝得很無辜,讓他覺得她很純情,哼,認為他好糊弄是吧!
此刻車裡死一般寂靜無聲,只有外面空曠處吹來幾縷夜風,蟲兒依然在草叢裡鳴叫。
梁辰好想時光能倒流,倒流到她沒拉著付景鴻來車上睡,倒流到她們剛來到這個小村莊,倒流到她沒接到外公去世的電話,倒流到很遠之前,那該有多好。
然而一切都無法挽回,這一刻她只覺得生不如死,車裡只有彼此的心跳聲,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辰吸著唇上流出的血,她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讓付景鴻無聲的凌遲她。
她挪動著毫無知覺的身體去推車門,誰知腳下一軟,整個人便摔倒在地,這一刻她再也支撐不住,眼淚決堤而出。
黑暗裡,付景鴻也走下來,他蹲在她身邊,準確無誤地掐上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