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住的房子很大,雖然是老小區,但當時能買這麼大面積的也算是有錢人了。
而周東楊現在的婚房,200多萬,付的是全款,足以說明,他家境殷實。
他們是最早一批來這裡做物流生意的,哪怕現在生意不好做了,那也賺的盆滿缽滿。
中秋這天,光來他家吃飯的親戚就有二十幾位,分了兩桌,一屋子熱火朝天的喧鬧聲。
大都是來看宴青的,畢竟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那些人是帶著審視稽核的眼睛來的。
宴青一出現,差點被一屋子烏泱泱的人嚇得退出來,好在周東楊一直站在她身邊。
他給宴青介紹,兩個姐姐,三個外甥,還有舅舅舅媽,姑姑姑夫,叔叔嬸嬸……
其他表兄弟,堂兄妹更是一大堆,宴青光點頭打招呼,脖子都酸的不行。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馬戲團的猴子,被周東楊牽著,一個觀眾一個觀眾的謝恩。
她買來的那些禮物,沒人當回事,宴青心裡很不是滋味,有種被人嫌棄到極點的感覺。
再然後就是那些難懂的家鄉話,要是宴青能聽懂,恐怕當場就想咬舌自盡。
她活了26年,26年裡所經受過的所有打擊都沒今天多,不過好在她聽不懂。
他們家似乎也知道她聽不懂,才會這麼隨便又大膽地議論她,評價她,貶低她……
席間,宴青只能聽懂周東楊偶爾的咳嗽聲,那意思是說,你們別太過分了。
而宴青就像個足金的傻子,她還對那些人報以禮貌的微笑,卻不知那些目光盡是嘲弄。
可憐的孩子。
同樣,她因為不自信,也不敢夾菜吃,只敢跟一碗白米飯奮戰到底。
終於熬完了這個過場。
一家人又把周東楊叫到房裡,開了個緊急的家庭會議,宴青被晾在客廳裡。
她隱隱感覺到了什麼,開始惴惴不安,再傻的人,應該也能察覺出他家人都不喜歡她。
不僅如此,還對她各種挖苦,雖然那些話她聽不懂,但從表情和氛圍上卻能感覺得到。
她心裡即緊張又害怕,她微笑,是想把場面撐到底,她以為忍辱負重的結果能有反轉。
此時,屋子裡傳出陣陣的呵斥聲,最大聲的當屬他的父母,那意思大概在說。
你眼瞎嗎,給我們領來個這樣的丫頭,那長的還有人樣嗎,跟個秤砣似的……
大概意思,言詞難聽,極盡羞辱。
你看她哪點好了,趕緊給我分手,反正我們沒看上,你看我們這一家人,有哪個身高沒超過一米六的,你找這麼矮的,我們的臉都被你丟到村子裡去了……
宴青坐立不安,雙膝併攏,小腿止不住發抖,心裡像火燒一樣的難受和煎熬。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當時沒有奪門而去,她甚至連哭都被嚇得沒了眼淚。
這些話是屋外的幾個小孩子學給她聽的,他們瞅著宴青咧嘴笑她。
那一刻,宴青的心碎了,很疼很疼,原來她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她的心如墜冰窖,她想起了袁亭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在幹什麼呢?
終於,就在她鼓起勇氣想獨自離開的時候,房門開啟了,一群人走出來。
最後出來的是周東楊,他一臉懊喪,走到宴青身邊,”走,我送你回家。”
宴青再也顧不上禮貌的跟他家人打招呼了,她被貶低的一無是處,她在她們口中就是個低能兒。
走出門外,風突突地吹,宴青沒有哭,一顆心揪得很疼,她拎著小包,跟在周東楊身後。
而周東楊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他走在前面,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又好像不知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