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羅氏說,母親蘇秀雲是外地人,具體那個外地卻不知道。
如此,年節去外祖家,問外祖、舅舅們討壓歲錢,就成了沒法兒實現的奢望。
沒有親戚給壓歲錢,但慕清秋自個兒可以給啊!
除了年夜的壓歲錢外,慕清秋每天都會在慕清暘和琴悅的枕頭底下壓上包著壓歲錢的紅封。
直到初五早上,慕清暘和琴悅已經習慣翻枕頭找壓歲錢了。
頭兩次慕清暘拿到紅封的時候高興的直蹦,惹的琴悅也歡騰,第三天慕清暘只笑眯眯的將紅封捂在懷裡,第四天小傢伙臉上笑容淡淡的,目光有些專注。
慕清秋瞧著心頭奇怪,屁大點孩子,心思倒挺大。
今天特意估摸著弟弟的起床時間,等著瞧。
結果,慕清暘再次從枕頭底下翻出紅封后,捏在手裡怔怔的看著,小嘴兒抿的緊緊的,漸漸的眼中竟閃著淚光。
慕清秋瞧在眼裡,心下嘆氣,小傢伙如此、怕是想起以前的事兒了吧?
他們姐弟當初在慕家肯定見過堂兄堂姐們拿壓歲紅封,那時候的他們,估計只有巴巴望著的份兒。
慕清暘今年三歲,去年才兩歲,兩歲的孩子有這深的記憶?唉!想來因壓歲紅封的事兒,小傢伙必定受過刻骨銘心的委屈。
突然,慕清暘悶頭撲進慕清秋懷裡,腦袋埋起來,抓緊姐姐的衣服,小身板顫抖著,明顯委屈,卻不哭出聲來。
感覺到弟弟的壓抑,慕清秋心直往下沉,火氣蹭蹭直往上飆。
慕家、慕家!哼!又是慕家,好一個骨肉至親的慕家。
她是半路過來的穿越者,原本對慕家眾人,真心沒多大仇恨感。
前世,她雙手沾滿鮮血,不知取過多少人的性命。
命、該是人生在世最寶貴的東西,她剝奪了那麼多別人最寶貴的東西。
對身體原主姐弟及其母親的遭遇有同情,也心疼慕清暘,卻真的沒法兒感同身受。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就是十足的壞人,難道穿越了就能掛個好人的名兒,跟好人站在一堆兒,仇視壞人?
好虛偽,好累。
況且這天底下因些家長理短的破事兒,鬧到家散人散的例子多了,要是每回遇到,都悲春傷秋氣憤難平,那人生餘下能簡單快樂的時間,還剩多少?
兩輩子才得了這麼一個弟弟,弟弟才三歲,三歲該是無憂無慮享受童年的時候。
慕清秋不想弟弟記著那些傷心事,她希望弟弟開開心心的長大,至少在長大懂事之前,她想用自己對慕家的無視,潛移默化的告訴弟弟,自己活的好才是關鍵,旁的一切都是浮雲。
慕清秋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卻不知,有些恨、印在骨子裡。
且不說慕清秋與慕清暘在慕家的遭遇,只說當年蘇秀雲的死,絕對跟慕家脫不了干係。
慕清秋心下思量,她刻意的讓弟弟暫時忘掉那些事,真的對嗎?要是弟弟長大,知道自個兒竟然和逼死母親、賣掉親姐的人和平相處,會不會非常自責?
要是慕清暘長大後,真的不記得母親的死因,變成大度能撐船的人,放下了仇恨,已死之人能瞑目嗎?
蘇秀雲死了,至少可以立個牌位祭奠,原主慕清秋的死,卻是沒人知道的呀!
一時間,慕清秋腦中思緒繁多,心下五味雜糧,由起初的漠視,到對弟弟的心疼,對慕家的惱怒,漸漸的、有些迷茫。
她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既保住弟弟的快樂童年,又讓他記住那些不該忘掉的仇恨?
不,弟弟根本就沒忘。
他記得爹爹和孃親的名字,他也記得和姐姐們在慕家吃盡了委屈。
隨著他漸漸長大,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