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她怎麼走動,窺視者的目光始終如影隨形,如黏膠一般死死粘在她的身上,簡直像從另一個維度偷窺她一般。
秋瑜不由得頭皮發麻——有這麼高的科技,做什麼不好,偷窺她幹什麼?
緊接著,更加讓她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
喝咖啡的時候,她的喉嚨起伏了一下。
那目光也隨著她的喉嚨緩緩滑動,如同兩個相互逼近、相互重疊、相互融合的影子,形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擁吻。
秋瑜猛地擱下咖啡杯。
她吸了一口氣,儘量放緩呼吸,快步回到辦公桌前,卻還是洩露出一絲慌亂。
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的局面。
報警?
——市政府的警察不如公司安保人員十分之一有用。
告訴爸媽?
——她很快就會被帶回北歐,在上百個安保人員的看管下,百無聊賴地度過漫長的白晝季。
告訴裴析?
——跟告訴她爸媽差不多結果。
她只能求助陳側柏。
他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存在。
秋瑜拿起平板,喚醒,故意慢吞吞地打字:陳側柏……
這三個字剛打出來,她想了想又刪掉了,琢磨了片刻,強忍著羞恥打字:老公,理理我。
傳送出去以後,不管窺視者有沒有看到,秋瑜自己先看不下去了。
她把平板丟到一邊,兩手捂著臉頰,耳根灼燒到幾近刺痛。
於是,她沒有注意到,這句話發出去的一剎那,窺視者的目光瞬間變得極為幽深晦暗,幾乎帶上了一絲令人寒毛倒豎的食慾。
如同飢-渴已久的捕食者,終於等到了開葷的時刻,恨不得將她一口吞吃入腹。
窺視者的目光又冷又熱,帶著一種恐怖的力道,彷彿要在她的背上鑽出兩個窟窿。
秋瑜感到了「他」的目光,卻沒有餘力去分辨「他」的情緒了。
羞恥的熱意也快在她的耳朵上燒出兩個窟窿。 就在這時,影片電話的提示音響起。
陳側柏沒有回覆她,直接打了影片過來。
秋瑜嚇了一跳,臉熱得快要自燃,很想結束通話,但想到藏在暗中的窺視者,只能咬咬牙,一隻手捂著面頰,另一隻手接通了影片電話。
陳側柏低沉清冷的聲音響起:
「秋瑜?」
秋瑜面紅耳赤,根本不敢把臉對準攝像頭。
陳側柏頓了兩秒:「有人動了你的平板?」
也是,她從來沒有那麼喊過陳側柏,他會這麼認為也正常。
秋瑜深深吸氣,努力回想窺視者變態的目光,試圖壓下耳根的恥意,以一種自然的態度跟陳側柏說話。
可她就是忍不住害羞,害羞到極點,體內開始一陣一陣發冷,明明滾燙的恥意一波一波地湧上面頰,換來的卻是更加強烈的寒戰。
秋瑜從來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不禁有些失神。
直到陳側柏又叫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下定決心般拿起平板,對準自己。
陳側柏用的也是平板。
他似乎剛從實驗室出來,正在換衣服,隨手將平板擱在了最近的桌上。
鏡頭自下而上,以一種死亡角度照向他。
他的下顎卻在這樣的角度下顯得更加利落分明,理袖口的手指也因此顯得格外修長。
理完袖口,他拿起機械錶,扣在手腕上,結合微微凸起的腕骨關節、手背上淡青色的靜脈血管,有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凌厲美感。
陳側柏側著身體,沒有看她,平靜而耐心地問道:
「秋瑜,找我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