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吞嚥了好幾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膝,沒有說話,也不再露出野貓似的氣焰。
她不知是否之前的話,讓dan以為她聽不懂英語,於是在她的面前大聲密謀。
她不僅能聽懂英語,而且聽力非常優異……甚至能聽見走廊盡頭的人在說什麼……
他在安排狙擊手的位置。
這個dan究竟是什麼身份?
他為什麼能調動狙擊手?
為什麼要用「平民」這個詞來指代這裡的人?
如果她今天沒有被關在門外的話,她家是不是就被dan夷為平地了?
明琅又害怕又委屈又憤怒,卻不敢說一個字,只能無助地抱緊弱小的自己。
dan下達完命令,看了她片刻,輕輕笑了一聲。
明琅聽見他的笑聲,更加害怕了。如果她是一隻貓,估計從腦袋到尾巴的毛都炸開了。
dan伸出手,似乎想用手帕擦她的眼淚:「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明琅猛地往後一仰,睜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瞪著他。
「對不起,」他說,「是我冒昧了。我們馬上離開。」
明琅不作聲,眼睛仍然睜得很大。
dan說道:「希望下次見到你,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明琅卻沒能為這句貼心的話感動,腦中警鈴大作——難道他們還會見面?
她想報警了。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這一想法。
嶼城的警-察又稱「公司條子」,dan把她稱作「平民」,說明他的身份很高,保不齊是個公司高管。
她報警,不會把dan送進去,只會把自己送進去。
明琅眼睜睜看著dan離開了,直到看不見他高大修長的身影,她才倏地鬆了一口氣,渾身冷汗淋漓。
後來,哪怕她喜歡上了dan——也就是沈澹月,回想起那一天,仍然覺得異常驚險。
那是她普通的人生中最不普通的一天。
雖然當時的她表現得很糟糕,情緒失控又大喊大叫,但總的來說非常冷靜了——看到dan身上的槍套,和聽到「狙擊手」一詞時,居然沒有尖叫出聲。
明琅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鎮定的高中生。
dan不是隨口說說,過了一個星期,他居然真的在她家對門住了下來。
有段時間,明琅看到他的銀髮,就頭皮發麻。
總覺得他住在對門,是為了監視她有沒有亂說話。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
——他的頭髮太好看了。
嶼城亞裔居多,也有白人。但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移民城市,即使是白人,發色和瞳色也不會淺成這樣。
是基因病嗎?
明琅偷偷在網上搜了一下,沒有搜到答案。
有一天,她起晚了,撈起書包,匆匆出門,正好與他撞上。
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
也就是那時,明琅發現,他的睫毛居然也是銀色。
她心臟重重跳了一下,大力到耳朵都傳來刺痛。不敢多看,她拍開他的手,悶頭沖了出去。
衝到一半,她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dan已經側過身,頭微微垂下,抬起一隻手,正在戴黑色皮質手套,手指窄而修長,骨節分明。
明琅這才想起,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戴著那副黑色皮手套。
一般來說,手套不離身的人,多少有點潔癖,剛剛他卻毫不避諱地扶了她。
也許,他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壞。
那天上課時,她滿腦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