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廊前半舊的木板。
“臨淵,你起身的時候,穿好衣裳了嗎?”她小聲問道。
臨淵默了默,淡淡應聲:“嗯。”
李羨魚這才抬起眼來,先是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確認他是真的穿好了衣裳後,這才彎眉笑起來:“你起身了便好。”
“如今剛到辰時,我們這時候去影衛司裡上名,回來的時候,還能吃上熱騰騰的早膳。”
臨淵並未挪步。
他將視線落在李羨魚帶笑的杏花眸上,平靜道:“若是我不曾猜錯,影衛上名後,不可輕易更改。”
李羨魚微微訝然,似是好奇他為何會知道。
但是旋即,她輕輕點頭:“這是宮裡的規矩。可是,我答應過你,三個月後會放你離開,便一定會做到。”
臨淵道:“公主可會後悔?”
李羨魚略想了想,再啟唇的時候,語調格外認真:“宮裡的人總說,人心易變。若是很長遠的時間的話,我也不能與你保證。畢竟,我也不知道,十年後的我,會變作什麼樣子。
她說著卻抿唇笑起來:“可是,只是短短三個月,又能變到哪去呢?”
“我現在不覺得後悔。三個月後,一定也是一樣。”
臨淵垂眼看她,沒有立時回答。
遠處的滴水更漏又輕輕響了幾聲,終於歸於寂靜。
李羨魚偏首看了看他,又重新提起裙裾,步履輕盈地走到廊下。
她回頭望向站在晦暗斗室內的少年,笑著催促:“走呀。”
“再不走,可趕不上回來吃早膳了。”
秋日淺金色的日光斜照而來,落在她的側臉上,溫暖而柔和。
臨淵沉默稍頃,終是抬步跟上。
影衛司居於宮中東北角,離李羨魚的披香殿並不算遠,不過一盞茶的時辰。
李羨魚踏入其中時,影衛首領羌無卻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公主。”他上前躬身行禮。
李羨魚抬起羽睫看向他。
眼前的男子戴著張冷灰色的鐵質面具,看不出容貌與年齡,唯獨面具後的一雙眼睛格外銳利。
他終年都是這樣的打扮。
“司正。”
李羨魚輕聲道:“我記得前幾日,司正差人來披香殿裡送過口信。說是司內的影衛們都被寧懿皇姐支走。其餘的影衛尚未訓好,只能先從侍衛中臨時選人替上。”
她往旁側站了站,好讓羌無看見她身後的臨淵:“如今我自己帶了人來,請司正幫他上個名便好。”
她努力讓自己的話聽來理直氣壯,但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發虛。
畢竟臨淵來歷不明,甚至連照身貼都沒有。宮裡,可從未開過這樣的先例。
而羌無掌握影衛司十數年,亦絕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羌無那銳利的視線掃過二人,開口時語聲沙啞,像是嗓子曾被毀過:“其餘的影衛幾日之內便能訓好。公主可要再思忖一二?”
“我已經想好了。勞煩司正。”
李羨魚說著,便將素手藏進袖袋裡,捏住了幾張銀票。
她一早便做好了使銀子的打算。
如今,正等著羌無開價。
希望他不要獅子大開口才好。
令她意外的是,羌無只略一頷首,便將手裡的錦冊攤開。
上頭嘉寧公主李羨魚幾個字底下,已寫好一個名字。
臨淵。
一同遞來的,還有一枚銀針。
李羨魚低頭看去,看見書頁上密密麻麻全是影衛們的名字,每個名字上,還分別印有一枚血指印。
那這枚銀針是用來做什麼的,便不難猜。
她還未啟